“好了。”
许苑堇从屏风后走出来,付笙闻声抬眼看过去。
原以为会看到一幅美人出浴图,可付笙看着许苑堇衣服穿得完整,依然湿重的头发不知道拿什么盘起来固定在脑后,还往上盖了一块儿纯白的帕子。
付笙眉头狠狠一跳,压着气问她:“你洗澡的意义在哪了?”
许苑堇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无辜地睁大杏眼反问:“洗澡不就是洗澡吗?还需要意义?”
付笙下意识地就想跟她辩论一番,话将出口时忍住了,沉默地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
付笙不理她,推开门,不知道跟入画吩咐了声什么。入画进了屋里,他自己反倒离开了。
“王妃,奴婢给您擦头发吧。”从架子上另取了一块帕子,入画走到许苑堇身边。
许苑堇在凳子上乖乖坐好。
从浴池回了屋里,付笙见屋里的烛火还通亮,略有些意外。他在浴池待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因为边在池子里泡澡的时候,还一边看了些探子打听来的消息,一时忘了时间。
推开门进了屋里,付笙看到的就是许苑堇坐在铺到地上的被褥上,拿着从他书架上翻来的一本史书,昏昏欲睡。
“头都快埋进书里面了。”付笙提醒。
许苑堇惊醒,见是他,又放松下来,还顺便翻了页书,“你回来了啊。”
“你坐地上干嘛?”
付笙解去身上那件玄色的遮风大氅,挂在衣架上。
许苑堇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棉被,理所当然道:“避嫌。”
付笙看向她,嘴角不自觉勾出弧度,“你与本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避什么嫌?”
“你跟许安瑗是,跟我不是。”
夜深露重,付笙不愿再跟许苑堇纠缠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他坐在床上,拍了拍床沿,“上来睡。”
许苑堇不但不听,反而还很警惕地扯着被子往后挪了一点儿,义正言辞:“男女有别,不去。”
付笙耐心告罄,拽过被子盖上,扔下句:“要是染了风寒,治病的费用自负。”
许苑堇爬起来把灯都吹灭,才又抹黑躺回自己的被子里,蜷缩住身体,小声道:“才不会。”
付笙睡觉向来极轻极浅,可一晚上,也没被许苑堇惊扰到半分。
天隐约半亮时,付笙轻轻睁开双眸,侧头一看,许苑堇又是将自己紧紧蜷缩成一团,掩在被子之下,仿佛广袤苍穹下极小的一颗草籽。
付笙掀开被子起身,站在许苑堇跟前,看着她拿背对着自己。心里想着:看吧,这人连睡着都不像安瑗。
安静站了片刻,付笙终是俯身把许苑堇从几乎没有暖意的地上抱起,又轻轻将人放在床上,扯过还有着自己体温的棉被给她盖上。
许苑堇似是觉得有些暖意了,稍稍舒展开了些,但被付笙平放下的身体,下一秒又侧了过去,双腿蜷在怀中,不安至极。
看着她这样,付笙想起了曾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许安瑗。
那人睡觉时极不安分,满床乱跑,非得他圈在怀里才能安安稳稳睡一晚,这样时间久了,他居然成了许安瑗口中所谓的“专属抱枕”。
付笙不解其意,但“专属”两个字让他很是满意。他是许安瑗的专属,安瑗也是他的专属。
“娘亲。”许苑堇睡梦中不知看到了什么,轻轻唤了一声。
付笙记忆回笼,目光重新着落在许苑堇身上,眼里的温柔和嘴角的笑意瞬间全无。
为什么要逼许苑堇学成许安瑗的样子?为什么不直接做法请僧人道士驱逐许苑堇的灵魂,召请许安瑗回来?
因为许苑堇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有等许苑堇的灵魂与许安瑗相似时,才能移花接木,在天意浑然不觉时转换灵魂。
能容忍许苑堇许许多多的冒犯和放肆,在付笙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