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冷漠自私,一如既往地视至亲骨肉为工具。
“也不怪许安瑗那么厌恶您了。”许苑堇不管许氏脸色,继续道:“让她替我喊了您几年‘娘’,的的确确是委屈她了。”
说完,许苑堇拉开门没有丝毫犹豫地大步离开。
许氏在身后的叫唤她充耳不闻。
这个地方是地狱,是刀山火海,是滚油热锅,许苑堇除了逃别无选择。可人世纷繁拥挤,容得下“许安瑗”,却容不下“许苑堇”。
付笙在这边角处的破屋里找到许苑堇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漫天的雪还在飘飘扬扬被风裹挟着乱舞作一团,久久不愿落地,只玩乐般遮掩着视线和脚步,把人困在原地不得动。
听到脚步声,许苑堇依然背对门坐着。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许苑堇声音沙哑,带着厚重的鼻音,疲惫不堪。
“该吃午饭了。”付笙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许苑堇轻笑,“你不是最烦我提吃饭了吗。”
付笙不说话,踩着满地的腐朽潮湿的灰尘,静静地站在许苑堇面前。
要哄哄她吗?
看着许苑堇憔悴又可怜的模样,付笙还没思考出答案,话已经脱口而出了:“要吃糖葫芦吗?”
许苑堇红肿着眼睛,泪仿佛流干一般灼得眼眶酸疼,她嘴角抿着笑,轻轻摇头,“不吃,反正买来也只会被你扔掉。”
像是在撒娇。
付笙微微侧头垂眸看了下跟前的凳子,歇了坐下的心思。
“凳子我擦过了,但因为是别人不要的,这么多年也没人管,所以看起来很脏。”许苑堇安静地把目光着落在那个木凳上,“从小到大,别人都有玩伴,我没有,但我总觉得迟早会有人跟我一起玩,所以就总习惯把跟前的位置也擦干净,万一哪一天他就来了呢。”
“可是,”许苑堇声音放得很轻,“这么多年,我只等来了你一个。”
付笙沉默着,不打断许苑堇。
“我以为最先来的,会是娘亲。她会跟我道歉,会承认我不是她。”许苑堇的话,付笙能听得明白。
自己生母都不愿承认她是许苑堇,许苑堇这一次可能真的没有依靠了。
是该高兴的。付笙告诉自己,他现在能更好地拿捏许苑堇了,因为没人还能帮她了。
但心底只有一份与开心完全无关的平静,还有一丝藏在平静之下,连付笙本人都无从觉察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