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许苑堇又喊了一声。
付笙拍了拍许苑堇的手后,起身离座,走向许良。“岳父大人,可否陪小婿出去走走。”
许良连忙躬身,“不敢不敢,王爷您请。”
总算只剩两个人了,许苑堇不再掩饰自己混乱的心绪,起身就朝许氏走去,“娘,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啊?”
许氏顺从搭上许苑堇的胳膊,与她一同坐下。
“就跟王妃您看到的一样。”许氏似乎并不愿意再回顾往事。
许苑堇皱眉,“我看到的什么?看到爹做了官,看到您当了正妻,看到你们对付辞修毕恭毕敬吗!”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离开这里吗?你不是说您对爹没感情了吗?”
许苑堇心情激动,又气又悲。
反观许氏,心情平静得可怕,对眼前这人跟对陌生人无异,“安瑗——”
“您喊我什么?”
“安瑗啊,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许苑堇猛地甩开许氏的手,“我的名字是许苑堇,我从来就没叫过什么许安瑗!”
所有人都将她认作许安瑗她可以接受,付笙逼迫她成为许安瑗她可以忍,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亲娘居然也看不出她究竟是谁!
怀胎十月,血浓于水,许苑堇近乎苛责地要求许氏必须一眼看出她到底是谁。
因为,这是她溺于深海之中唯一的浮木了。
“安瑗,别任性!”许氏面不改色,声音却严厉了几分。
许苑堇满眼是泪,不可置信地盯着许氏,开口的话颤抖破碎:“我要是许安瑗,我会这样吗?”
她把心脏剖明放在许氏眼下,而那人只是漠然扔出一条手帕将其盖住。
“我如今的地位是安瑗帮我得来的,我夫君的官位是安瑗让齐王爷给的,那个心如蛇蝎的周姨娘是安瑗和齐王爷杀了的,你既然是我女儿,怎么不是安瑗。”
许苑堇泪成串成串地坠下,她试图从灼热的眼泪里看清许氏的模样,却无论如何努力,她只能看到那些晃眼的金银首饰,而看不清那张本该熟悉无比的脸。
“您怎么能这样!”许苑堇紧咬着下唇,但始终没能咽下所有委屈痛苦的呜咽声。
许氏看着许苑堇痛苦的样子,柔化了几分神情,装作慈母一般道:“安瑗,人都是会变的。”
“五年前你还小,天真不懂事,才觉得你我能离得开这里。但可喜的是你一夜之间长大了,知道权力地位才能让人高枕无忧。所以听娘一句劝,既然都忘了以前的事了,你现在就好好抓牢齐王爷这棵大树,这才是万全之策。”
许氏说着,又伸胳膊想去抓许苑堇的手,却只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许苑堇拍开许氏的手,“那会儿您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骗我!”
“娘亲不忍心看你伤心。”
“呵。”许苑堇扯起嘴角嘲讽笑了,“所以您就忍心看我死了呗!”
“安瑗。”许氏仿佛在喊不懂事的小孩。
许苑堇已然崩溃:“我不叫许安瑗!那不是我!”
“我给周姨娘试药的事您敢说您不知道吗?”
许氏冷漠,“你没有告诉过我。”
“是,我没告诉过您!”许苑堇心痛欲裂,眼前这人依旧不愿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爱,“当时周姨娘跟您闲聊时说谁愿意给她试药,她就给那人五两银子。”
许苑堇泣不成声:“隔天晚上我就去跟您说我能赚到五两银子,能带您离开这王府了。”
“我不说,谁也不会联想到那五两银子是我要去给周姨娘试药才能拿到,您确实该不知道。”
“安瑗。”许氏放软声音,试图让许苑堇冷静下来。
许苑堇退开两步,抬起袖子狠狠把脸上的泪全部擦去,磨得脸生疼。她如许氏所愿般地冷静下来了,却说:“谁说人都是会变的啊,您不就没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