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付笙写字的手不受打扰,依然笔走龙蛇。
刘管家躬身,“王爷,王妃她……”
付笙察觉到了刘管家的吞吐,却没有任何反应。
刘管家将头放得更低了,说:“王妃薨了。”
付笙提着笔的手顿住,笔尖的墨滴下,晕染了一片。
刘管家等不到自家王爷的话,正打算再出声提醒一句的时候,他开口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声音平淡冷静,似乎发妻逝世于他而言,并不值得十分在意。
刘管家偷看了付笙一眼,嘴唇起起合合,最后无奈转身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付笙涣散开的视线重新聚焦,看到了被墨染开的字,愣了片刻后,搁下笔提步朝王妃的屋子走去。
正值午时,院子里阳光正好,寒冬里也显得不是特别冷。
付笙跨步进了院子,昨天才陪王妃折下插进瓶里的红梅被摆在窗边,下了一夜的雪还没被完全打扫干净。一眼过去,那梅花红得刺眼。
没理会院子里的仆役们,他径直进了房里,看到了那个侧身蜷缩在床上的人。
“王爷,王妃她……”绿荛站在床边,抹着泪泣不成声。
付笙充耳不闻,直直走近床边。
李太医将银针从许苑堇的身上一一收起,才起身朝付笙行礼:“臣参见王爷。”
付笙紧紧盯着床上的人,面容冷峻,“王妃情况如何?”
“王妃服用了剧毒,臣回天乏术,请王爷恕罪。”
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绿荛的啜泣。半晌后,李太医觉得腕上一阵轻疼,随即便听到付笙隐约掺杂着恳求意味的声音:“劳烦您再仔细看看。”
李太医悄悄抬眼,瞟到了付笙红了一圈的眼眶,心下不忍,但无可奈何,“请王爷节哀。”
一句话,宣判了两个人的死刑。
付笙闭上眼,似是精疲力竭,“都出去吧。”
本就是寒冬腊月,又为了保存好许苑堇的尸身,屋子里的火炉早就熄了,即使门窗紧闭,屋里也冷如冰窖。
刚刚逝世,许苑堇虽没了呼吸,但身上还留存着一点温度。
付笙用指尖轻触,却觉得冰冷得可怕。
没有了别人,他眼眶中蓄着的一点泪顺着眼睫而下,滴到许苑堇脸上,仿佛两个人都在哭泣。
“菫菫……”
不知身处何处的许苑堇在一片虚无中茫然失措,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地就朝那个方向奔去。
眼前倏然亮了起来,回过神来,许苑堇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付笙身后。
“辞——”
“安瑗。”付笙打断了她的话。
许苑堇冷冷瞟了一眼付笙紧握着自己那副身体的手,敛去脸上所有的神色,面无表情转身坐到餐桌旁。
桌上满满地摆了许多菜,光是看这精致的摆盘,就知道味道绝对很好。
许苑堇想把胳膊撑在桌上,但已经摆满的桌上没有空余的地方,她伸手想移开面前的碟子,手却径直穿过其中。
“呵。”许苑堇嘲讽一般地轻笑出声,委屈的泪瞬间挤满了眼眶。
感受着掌心中逐渐冰冷的身体,付笙绝望,却毫无办法,他任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也只是眼眶猩红。
许苑堇则窝进远处的软塌里,舒舒服服地陪着那里一动不动的付笙一起沉默。
外面天色渐沉,不点灯的房间里更是漆黑一片。付笙终于放开了那只僵硬冰冷的手,撑着床沿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月光从其中溜了进来,一半扑在许苑堇身上,指着让她看站在门口的付笙。
“王妃的后事你去准备吧。”付笙一如往常般冰冷又矜贵,停顿了一下,又吩咐:“棺材,用双人棺。”
刘管家听到后半句话,震惊抬头,“王爷您……”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