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扑入鼻尖。
钟窕一愣,喝了酒的时候动作比脑子还要快,一拳就甩了出去。
但是她根本敌不过来人,那人像是能预判她的动作似的,稳稳将她的拳头抓进掌心。
钟窕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公子策?!
第二个想法居然是——他是不要命了么?连这招月宫也敢闯?!
但是那瓶花雕已经彻底侵蚀了她的大脑,这些想法根本不及成型,就被另一种想法替代了。
钟窕动手不成,改为动脚,抬脚狠狠将对方的脚一踩,怒斥:“滚!”
她虽然一晚上能对那太监,莫公公,还有青柠言笑晏晏,但是其实心底的那股燥郁根本就没有压住。
不然也不会闭上眼就是公子策和那个紫衣姑娘,相依偎在廊下的场景。
搅得她喝了酒也挥不掉那画面。
谁知道公子策比她还要霸道,完全不听她的话,只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拽着往廊下人少的地方去。
他们身上都带着酒味,分不清是钟窕的还是公子策的,花雕酒和望春红混在一起,莫名令人迷醉。
怀里别别扭扭红着脸挣扎的女人,叫公子策暗骂了一声。
他只能等到宫中夜禁之后才来这儿,因为来早了躲不过宫里各路人马的耳目。
......而如果不来的话,钟窕必然能气个大发。
她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此次冒险来西梁,定然是因为担心他。
这么想着,公子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和后悔。
当日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沈从文,他确实生了气,回来西梁之后又因种种原因,一直没顾得上钟窕。
还让她看到自己跟紫檀......
突然,公子策解下大氅盖在钟窕身上,借由这个动作将她紧搂进怀里,俯下身覆在钟窕耳边轻声:“生气可以,喝了酒再吹风明日就该病了。”
“......”
狗男人声音低沉好听,低语的时候还有轻微的气息拂过耳畔,莫名激起一阵颤栗。
钟窕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动,气道:“披衣可以,再凑近点当心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话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窕的错觉,面前的人似乎笑了一下,虽然很不明显,但她就是捕捉到了。
不由地更气了,抬头瞪了他一眼。
公子策此时倒是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一步。
心底那股烦闷怎么压也压不住。
不解释也不提,公子策这是打算将事情盖过去么?
好。
很好。
她钟窕要是多问一句,那她就是傻子。
但是脑袋实在太晕了,她一步刚迈出去就晃了一下,整个人扶住廊柱才能站稳。
公子策在那瞬间已经伸手过来扶,见她站稳了才放手。
手臂上的热度传来又消失,钟窕拧紧了眉,突然觉得烦躁又难过。
烦躁的是自己千里迢迢来这儿,西梁皇宫的水有多深,她答应了就抽身不了。
难过的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因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可他却显得很不在乎。
太晕了,钟窕有点站不住。
可是又不想在公子策面前丢脸,于是她强撑着往前走了两步。
除了最初的那两句话,不管是公子策也好,钟窕也都没有再置一词。
两个人沉默着,一个看着地,一个看着另一个。
似乎他今夜过来也只是为了看一眼钟窕,也没有准备要说什么。
走了两步钟窕走不动了,她放弃挣扎般在原地蹲了下去。
背对着的姿势,公子策的大氅在她身上到底太长了,有一截拖了地,蹲下去时裹着她,就像一只漂亮的在雪地受伤的小狐狸。
公子策不由地一僵,跟着蹲下身去要扶她:“怎么了?晕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