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便从浴桶中跨出来,抓起搭在屏风上的布巾在身上随意擦了擦,便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到案前,他发现今日的吃食似乎是有人特意花了心思准备的,不仅比平日的丰盛,花样也多些。
赫连钦征了一瞬,拿起筷子略尝了尝,便迅速风卷残云的一扫而空。
秦珂守在帐外,目光却时不时朝赫连钦帐中瞟一眼,直到门口的侍卫将他吃完的碗盘尽数端出来后,这才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般守到半夜,同她换班的侍卫又来了。秦珂今日一直没看到赫连钦出帐,又想起她先前看到的那件带血衣,便忍不住有些担心,想趁着回帐之前,偷偷去看看赫连钦。
恰在这时,一队在营中巡逻的将士走了过来。当中有人抱了两坛酒,说是赵副将看兄弟们今日辛苦,特意犒劳大家的。
守在帐前的两个侍卫一听,顿时露出垂涎之色。他们最近连续征战,身体确实倦极,若能喝口酒解解乏,再好不过了。
秦珂见有机可乘,立时上前笑道:“兄弟几个想喝便去喝吧,将军帐前由我守着,等你们回来再换不迟。”
侍卫们犹豫一瞬,又看秦珂一脸诚恳,不似别有企图,便道:“那行,我们就在旁边,马上便回来换你。”
秦珂淡笑着应下,等他们走到一旁背过身,就立时弯腰钻进了赫连钦帐中。
此时已然夜深,除了帐外巡视的将士外,营中几乎所有人都歇下了。
秦珂进帐一看,发现今夜的赫连钦竟未秉烛伏案,而是躺在床上睡下了。她微微放宽了心,走到床边一看,却见男人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赫连钦虽睡着,眉头却蹙得死紧,额头上一层汗珠,汗水顺着额角不断往上流,将鬓发都浸湿了。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把起脉来,发现赫连钦脉象沉而疾,髓海空虚,气虚力乏,显然受了外伤。
再低头朝男人身上仔细看看,见他右手手臂和腰部均有凸起,衣裳下似乎藏了东西,仔细些闻,还有血腥味传来。
秦珂顿时心头窒痛,低头看着男人紧蹙的眉,不由自主抬手朝他脸上抚去。
然而不等她指尖落下,躺下在床上的赫连钦突然梦呓起来,他不停地摇着头,眉尖越蹙越紧,似乎非常诊焦急。
“阿珂……阿珂……”
听他突然唤出自己的名字,秦珂吓了一跳,以为是赫连钦认出她了。
下一刻,睡在床上的赫连钦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他视线模糊地朝前望着,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床边,观其轮廓,不是秦珂又是谁?
压抑在心中的思念顿时泛滥成灾,赫连钦突然从床上撑坐起来,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嘴里含含糊糊道:“阿珂,真的是你么?你来了!”
秦珂顿时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出他是在做梦,便抬手在赫连钦背后拍了拍道:“将军,你受伤了,可否让我替你看看伤?”
听到她的声音,陷入梦魇的赫连钦这才一惊,他猛然睁眼,扶着秦珂的肩膀将他推开,隔了一段距离仔细朝她打量。
真是太像了,那身形,还有看他的眼神,简直同秦珂一模一样。
“你不是阿珂,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帐中?”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秦珂,双手握拳,坐在床上冰冷而戒备地看着她。
秦珂暗自在心里叹口气,看着他温声道:“将军大约不认识我,我是新来的,从军之前在家中习过几年医,方才见将军被梦魔所魇,又闻到将军身上有血腥气,敢问将军可是受伤了?”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力量,一双大眼睛直接坦荡地望着赫连钦,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然而赫连钦却冷哼了一声,桀骜而冷淡地望着她道:“你以为这样便能骗过我?深夜出现在我帐中,又窥探我的伤势,你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