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因为失血过多,气息微弱,她瞳孔涣散,脸色白到透明,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欢色身上疯狂涌动的黑色经脉已经稳定,没那么可怕,甚至渐渐转好,趋向正常。
片刻而已,欢色眸光彻底清明,看见烈九卿面目全非的脖子,浑身开始颤栗。
他想碰,没敢碰,一双眼复杂又痛苦。
她是药人,血能压制他身上的毒。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没想过以她的安危为代价来解毒。
如今失控之下,他没有理智,还是伤害她了。
从第一次靠近他,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深,他对她而言就越危险。
他得离开了。
他不能再因为自私的贪欲留下来。
时间会麻痹他的理智,会让他成为被欲望控制的野兽,他只会很伤害她。
现在走,一切就还来得及纠正。
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合适留在她身边。
谁都可以,他不行。
欢色颤抖着解开她的穴道,踉跄着下榻,刚想逃,烈九卿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伤……”
烈九卿声音很小,“你的伤,要治。”
欢色试图甩开她,烈九卿倔强地抓住他,“你别跑,我没力气抓你。”
烈九卿眼前都是花白的,她很痛,呼吸都会牵动伤口。
“我锦囊里有个小瓶子,你喂给我。”
欢色手颤抖得厉害,“奴……”
“你跑了,我会怪你的,怪你这么狠心丢下我。”
烈九卿好累,她怕睡了,醒来就看不见他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软了声音,委屈地说:“你要是走了,我死了怎么办?”
欢色一听死字,声音骤然一冷,“闭嘴!”
烈九卿咬唇,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都痛死了,你还骂我。”
她鼻音那么重,都是哭腔,欢色目光一下子就慌了,没了分寸。
他不敢甩开她,又不敢回头。
烈九卿有气无力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给我拿药瓶子,我吃了就没事了。”
瓶子里是她提前备下的泉水。
她喝了就有力气,有力气了再教训他。
他别想欺负了她能逃走!
烈九卿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娇娇软软地哀求着他。
“阿欢,我好难受,你给我吃药,不吃药,我真的觉得活不了了……”
烈九卿眼泪啪啪地往下掉,“你真的要扔下我吗?”
“没有。”
阿欢喉咙翻滚,终究回头。
他不敢看她露在外头的半截身子,小心从撕碎的衣裳里找到锦囊,他打开药瓶子,把泉水喂给她。
烈九卿凑着他的手,将泉水喝下去。
泉水一流入喉咙,力气就渐渐回来了。
她把欢色往床上拽,他被迫坐下。
烈九卿挪过来,头枕在他的腿上,双手揽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
“阿欢,你刚才咬我了,吸了我的血。”
欢色指尖收紧。
烈九卿从他怀里仰头,她那么乖,眼睛因为哭过有些红,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说的是话却那么霸道。
“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了,你逃不掉了,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