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柳七娘擦了擦泪,怒拍桌子回应道。
不等吴羡好开口为陆七说上几句话,柳七娘又厉声说道:“三娘就是尸骨无存,我也会为她立衣冠冢,谁稀罕进他家的坟?他那祖坟是镶了金边?还是冒了青烟?”
砰!
吴羡好惊了一跳,只见陆七推开门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因这两日悲伤过度,所以他整个人头发乱如稻草,眼窝凹陷,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像个逃荒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陆七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对着柳七娘怒吼道。
柳七娘也不肯让步,“我凭什么?凭我是三娘最亲近的人!”
“算我求你,这总行了吧?”
柳七娘冷哼了声,“你这会年轻不懂事,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今日出了这门,我也就忘了。这日子离了谁都得过,你堂堂一介男儿身,如此做派,实在惹人好笑。”
三娘最怕的就是误了陆七,柳七娘深知她意。
陆七一拂衣袖,当场跪了下来,指天发誓的说道:“我陆七此生只娶桃三娘一人为妻,即便阴阳相隔,我心再容不下旁的人。”
柳七娘转过头擦泪。
吴羡好连忙去扶他,“陆七你先起来。”
“七娘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便跪到天荒地老,绝不起身。”
柳七娘是泪涕众横,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她若在的时候你有这般的骨气,又怎么会到……到今日如此地步!”
柳七娘哭的不成样子,陆七跪在地上也跟着哭,倒是你吴羡好站在中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悲痛了一阵,二人的情绪也算稳定了。
定了日子,要为桃三娘办一场葬礼,立一个衣冠冢。
这船支失事,上头的人多数是西子城的。
所以西子城一时陷入悲伤的氛围里。
明明是端午佳节,可河里头划的不是龙舟,而是一只只祈福纸船。
连带着一品居的生意也不好。
众人也没多大心思照料生意,都昏昏沉沉的度日。
怀安是近天黑才回来的。
吴羡好坐在大堂里,点着一盏灯等他。
怀安走近了闻见了她身上的酒气。
“姐姐?”
见吴羡好不应他的话,他又问道:“喝醉了?”
吴羡好轻笑了声,扶着头说道:“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喝了点,心里头也略微舒畅些,不然这入了夜总也睡不着。”
吴羡好说着话就想提了灯起身,东摇西晃的站不稳,怀安立马将她扶住。
“喝酒伤身。”
吴羡好偏过头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怀安虽瘦,可到底还是个翩翩少年,脸上自然是有些肉的,捏起来手感倒是不错。
“多大啊?现在就开始管起我来了?”
怀安撇嘴,他八岁就出来闯荡江湖了,一身的好武艺,修的是虽是盗墓,可也做过些刀口舔血的活计,自问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怎么吴羡好总把他当熊孩子?
怀安表示不满。
吴羡好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事情办好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带来的酒气让怀安有些受不了,他讨厌酒的味道……
见他偏过头,吴羡好又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袋,“还会嫌弃我了?长本事了?”
她醉了,行为举止不同于平常的克制。
怀安也无奈,“我们先回去。”
走是走不了了,怀安只能将她背起来。
吴羡好倒也没醉到糊涂的地步,她趴在怀安的背上,眼神朦胧的看着前头的路。
怀安的背和安之不同。
安之总让她觉得踏实安全,而怀安……
因他消瘦所以有些硌人,吴羡好不太舒服,觉得好像被一个骷髅架子背着似的。
但她明白,怀安练缩骨功,他这样的身形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