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依稀就在胸间燃烧,往事历历在目,那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火场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垂死挣扎,哀鸿遍野,最终全都被烧焦,被烧死,那种惨状,惨绝人寰的场面,成为了束缚朱卫东十五年的梦魇。
朱卫东潜藏在内心深处,最不愿追忆的过往,原本以为会永远尘封,一家人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变故能惊扰到沉睡的记忆。然而,十五年的隐忍,等来的竟是女儿的终身幸福走向毁灭。朱卫东终于决定不再隐忍,决定正视那段令人激荡振奋又灰暗如渊的往事,决定直面此时的处境,决定扛下本就该扛下的责任。
朱卫东道:“咱们朱家乃是国姓。你们祖父更是在朝廷六部身居要职,曾一度担任户部侍郎,官居从二品。到为父这一代,家族就我一个独根苗儿子,而我又偏偏弃文从武,整天喜欢舞刀弄枪,尤其厌烦经纶之论。”
朱卫东拍了拍小儿子朱涛的肩膀:“为父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立志要誓死效忠朝廷,十四岁从军,一度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锦衣卫,从御前卒到小旗兵,再到总旗兵,试百户,百户,副千户,虽然祖父有上下打点,为我铺好了路,但我依然用实力拼出了凌云悍锵虎的称号。”
“我原以为锦衣卫职务特殊,且直接听命于圣上,是我辈武夫报效朝廷的不二之选。可谁知锦衣卫从指挥使,指挥佥事到镇抚使各自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地制造事端,既打击异己,又作为自己升迁的资本。 臭名昭著的北镇抚司大牢中更是关满了各种各样无辜的人们,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计其数。当初入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的抱负完全背道而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一个千户所长,充其量也就正五品,要撼动锦衣卫根深蒂固的痼癖恶疾,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我暗中收集证据,结果被镇抚使黄让有所察觉。黄让畏惧我将证据上呈皇上,便伙同千户于建强想置我于死地。谁知于建强窝里反,将黄让杀害反嫁祸给我。于建强从千户一跃登上了镇抚使,我却被关进了北镇抚司大牢,任凭于建强欲加之罪,胡乱给我列举了六项。我当时年轻气盛,跟于建强硬杠上了,死也不认罪,当时北镇抚司大牢里的各种刑具我几乎都尝了个遍。半个月后,我几乎就要扛不住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一道圣旨,非但将我释放,还将我从锦衣卫调任兵部,降职兵部主事。”
在场众人都听得入神,尤其当朱卫东讲到锦衣卫的种种劣迹时,小儿子朱涛最是义愤填膺,双拳紧攥,牙关紧咬,眉宇紧索,恨不能将锦衣卫指挥使拽出来一顿狂贬,口诛笔伐,骂他个狗血喷头。听到最后,更是对镇抚使于建强深恶痛绝,切齿拊心,大有挫骨扬灰不解其恨的愤慨。
长子朱俊听到最后愤慨倒在其次,他在想,皇帝为什么会下旨将父亲调任兵部?难道是祖父从中周旋的缘故?祖父户部侍郎,充其量也只是从二品,皇帝没来由要给祖父面子,对父亲网开一面。
马永帅听后,却觉得朱卫东调离锦衣卫继任兵部主事的背后大有文章,当即大胆猜测道:“莫非皇帝下旨调任兵部,是锦衣卫上头在从中作梗?要不然,黄让的死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怎么可能放您安然离开锦衣卫?”
朱卫东长吁短叹,唉声叹气道:“只恨我当时单纯,没留心眼,才为后来的事端埋下祸患呀!”朱卫东言语即此,眼眸中泪迹可寻,立刻抬袖遮掩尴尬,悔不当初的惋惜溢于言表。
老人家调整一番状态,继续跟进:“兵部尚书张铮,铁面无私,公正廉明,为官清直,算得上是当时百官之楷模。我调至兵部,虽连降两级,但能在张大人的帐下共事,我也百感欣慰。追随一个正直清廉的上司,不知要好过整天面对明争暗斗暗潮汹涌的锦衣卫同僚多少倍。我原本以为会在兵部大展宏图,即便赶不上你们祖父,能做到兵部左右侍郎,最起码也能当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