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飞车返回家里,收拾一下随身物品,便拎着包,连招呼都不跟爸妈打一个,就匆匆离开家门。孙潜真搞不明白郝宝枝为什么一定要自寻短见,两人相处多年,戏台上摩肩擦踵,生活中谈笑风生,可一动真格的,郝宝枝就拒他于千里之外,理由只有一个,演艺事业,至高无上,其他的,免谈。孙潜追她追了三年,真是隔了一座他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怎么表现,都俘获不到她的芳心,孙潜倍感身心疲惫,他累了,倦怠了,他想顺从家里的意愿,找个人安心过日子算了,几天下来,还不是一样吗,各种的累,真受不了。孙潜正闭目沉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噪入他的耳鼓,他赶紧向发出声音的检票口望去,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检票口向大门外的月台跑去,这声音、这身形,对孙潜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孙潜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她的倩影,倩影和刚刚跑过去的身影迅速重叠,郝宝枝!孙潜顿时激动得浑身乱颤。起初,孙潜怀疑自己是因为身心疲惫再加上在长凳上久坐,产生了幻觉。电话里郭团长跟他说的清清楚楚,他就是为郝宝枝的追悼会专程赶回来的,孙潜使劲揉揉眼睛,没错呀,刚才分明郝宝枝是跟检票口送她的人在说话,难道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另一个郝宝枝,即便是有,两人也不可能都在这同一地方呀,仰或是她的孪生姐姐或者孪生妹妹,孙潜也从未听郝宝枝说过,行了,也别胡思乱想啦,赶紧过去问问送她的那个人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孙潜从长凳上站起来,拎上包,匆匆走了过去。孙潜想,刚才那个姑娘要真是郝宝枝,他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乱套了,可他要是不过去问清楚,这个疑团闷在心里就能把他给活活憋死。孙潜在检票口挨着送郝宝枝走的冉和平身边站住,他盯着外面的月台对冉和平说“师傅,刚才您送的那个姑娘,好像我们单位的一个人。”冉和平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敞开大门外面的月台。火车晚点,这种现象是家常便饭,虽然郝宝枝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她没有上车,冉和平就不想走。听到说话,冉和平循声扭过头来,见是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白白净净的年轻小伙子,冉和平打量着他,然后左右看看,确信这位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是在和他说话,便轻描淡写的说“我没有送人呀,就是好奇,在这里看看 ”。火车头喷着烟雾像一头负重的老牛,呼哧呼哧地开进月台,车轮在铁轨上缓缓前行,一节一节绿皮车厢出现在冉和平的眼里,看到列车停下,有人在上下车,他极力贴在护栏俯身去看,他希望能看到郝宝枝,哪怕跟她挥挥手也好,很遗憾,检票员把候车室两扇大门合拢上了锁,冉和平无奈的回过身,一扭头,看到年轻人还在他身边站着,冉和平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你们单位有人长得像那个姑娘,你是哪个单位?”“清原县京剧团”冉和平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你们单位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郝宝枝”。冉和平扶住了栏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郝宝枝单位的人,亏着郝宝枝先进去了。冉和平故作淡定,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我没有送人呀,就是在这里看看,看看”。列车一声长鸣,隔着候车室双扇门的玻璃窗,冉和平看到车厢里昏黄的灯光在他眼里移动,他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冲着外面的列车挥挥手,然后,不再理会身边的年轻人,扭身快速离开了候车大厅。冉和平差不多是落荒而逃,而且是过之不及;孙潜还傻傻的站在检票口护栏边上没有回过神儿来。 列车启动了,郝宝枝站在车门后面,她眼里所有静态的物体,房子、树木,月台,还有几个站在月台上的人,都慢慢地向后退去,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撕裂了夜幕的寂静,有一种空旷、苍凉的感觉。郝宝枝对着爸妈所在农场的方向凝望,浅唱了西厢记崔莺莺一段戏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