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老人家洞烛万里,早在几十年前就把知识分子身上的那层伪装扒得干干净净,让他们赤身裸体地站在人民群众面前,无所遁形。
他突然觉得,在做事上,自己真不如梁希,梁希至少能够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
飘了,浪了,膨胀了,总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天下就自己一个明白人……
正月初三,按营县传统,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这一点营县跟别的地方又不一样,有时候傅松不禁怀疑营县是从别的地方穿越过来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与众不同”?
今天女儿女婿是正正经经的客人,自然就没有下厨的道理,杜鹃主动揽下了做饭的活儿,杨巧兰乐得清闲,给杜鹃打起了下手。
大哥、二哥都不在,傅松只能担起陪酒的差事,被三个姐夫轮番灌,饭还没吃就逃回房间睡觉了。
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推自己,睁开眼睛发现黑乎乎的,便道:“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
梁希好笑道:“你睡了一下午,天都黑了,别睡了,你们支书来了,专门找你的。”
“找我?”傅松一点都不想动弹,不过还是爬了起来。
姐姐姐夫们都已经走了,正间里只有傅明光和杨巧兰。
“二叔来了啊。”傅松打了个哈欠,依旧感觉头晕脑胀。
傅明光目光幽幽地看着傅松,“刚才我从丈母娘家回来,路上碰见纪鹏几个小子,我就纳闷了,他们几个不去丈母娘家,大冷天的跑山上干啥?问他们,他们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可不惯他们毛病,上去一人给了一脚,这才老老实实说了。他们说是你出的主意,是不?”
傅松道:“你说这事儿啊,是我说的,咋了叔?”
傅明光道:“酸枣真能卖钱?”
傅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连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能赚多少钱我可不知道。”
傅明光不高兴道:“你小子不实诚,你不知道敢随口乱说?”
傅松笑道:“二叔,你不会眼红了吧?”
傅明光矢口否认道:“屁,老子眼红什么!不过那几座山头都是集体的,社员私自摘酸枣,大家伙可不同意。”
傅松道:“如果你这么说,是不是不许社员去山上放牛了?娘,以后你别再去后山割草了,免得到时候二叔说你占集体便宜,找你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