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梦年将任南珣慢慢扶起来,拖到自己的后背上,将他背在身上。
一个男人的身体,比她重了很多,她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更难的是,她心里的创伤。
杨婵扶着她,在雪地里慢慢走着。
“去哪儿?”杨婵问。
“葬了他。”石梦年道答。
“在哪里下葬?”
“不老山下,那里干净。”
许是因为石梦年太喜欢把事情和情绪都装在心里的人,虽然没有说没有喊,这不代表她不难过。
没有走出几步,石梦年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双腿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在倒下之前,她双手紧紧护着任南珣,没有让他再受到一点伤。
杨婵扶住任南珣,让石梦年可以站起来。
石梦年跪在那里,望着白茫茫的前方,眼中是无助,绝望,迷茫。
还记得去年在南留镇,他们曾在那农家小院的梅花树下,一起看雪,那么美好静谧的时光,为什么就这样不见了。
雪花簌簌飘下,石梦年那乌黑的墨发站满了雪花,仿佛一瞬间白头,苍老许多。
依旧是那双白靴,出现在视线里。
这一次,石梦年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任南珣,好像
怕吕继夺走似的。
吕继半蹲下来,望着石梦年的眼睛。
“我独自一人折返,打不过你们两人。”
他的目光越过石梦年的肩头,很依恋地望着任南珣的脸。
“我就想送他一程。”
说罢,吕继便看了杨婵一眼,起身去拉任南珣,发现两人没有再阻拦,便将他背在背上,缓步前行。
四人三马,在风雪交加之时,奔向不老山下,将任南珣埋葬在那片他们认为最为干净的地方。
当他们看到玉歌的墓碑时,也有一瞬间的发愣。
杨婵不禁苦笑,难不成大家都喜欢这里吗?
是啊,这里是世间唯一一片清净之地了。
他们都认为啊,这不老山下最干净了。
任南珣的坟墓,离玉歌有二十步的距离,这是杨婵做主的。
杨婵知道,还要在玉歌旁边,给她弟弟杨昭留一个位置的,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总可以相随。
祭拜过后,杨婵便走远了些距离,想留着石梦年和任南珣单独说说话,谁知道吕继那么不识眼色,跪在墓碑旁一直不动。
那墓碑上只简单地刻写了几个字,任南珣之墓。
若任南珣大胆一些,他怕是不愿和白楚有什么关系
吧。
可石梦年也无法将自己落款于墓碑上,因为她和任南珣那段情愫,仿佛一直是在暗夜之中闪烁着的星子,太阳升起时,他们便不再拥有光芒。
尽管是这样,就足以让石梦年铭记一生。
从墓碑建好后,吕继就一直跪在墓碑旁,像是偎依在情人身旁似的,一动不动。
当杨婵一走开,吕继略微沙哑的声音这才响起来。
“我知道,他喜欢你。”
石梦年轻轻眨眼,这才看了眼吕继的后背。
吕继笑得苦涩,“他一直知道,我喜欢他的,可又怎么样呢?他不喜欢我。”
心思向来单纯的石梦年,似乎从不曾想过,吕继和任南珣会发生些什么事,此刻着实有些许震惊。
“我最后悔的,就是登上不老山,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你,爱上你,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石梦年沉默着,她并不想告诉吕继,在登上不老山之前,她曾在白楚边境当差很久,那时候他们就相识相恋。
登上不老山之后,他们再相见,所有目光的交汇都瞒过了旁人,大家以为都是初相识。
呵,不是不是,爱情早就发芽了。
“我知道,我
这样的人在世上,不配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