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香雪和杨楚楚对视一眼,韩香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你这副犟驴脾气,如何扳倒得住那只千年狐狸,”
江陵素来喜欢简单,斗来斗去光是听着就头大。江陵不愿同她们在这里牵藤扯蔓地聊个没完,也无暇顾及她们,因为手头上还有几道菜肴要做。
她满脑子想的是接下来要上哪道菜和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根本没心思也压根没听懂她们说的什么千年狐狸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韩香雪见她软硬不吃,原想激怒江陵,让裴府的两个女人之间彼此斗法,她们一旁看个热闹就好,如今江陵不上钩,继续呆如此闷热无聊的地方也是无趣,便讪讪离开。
此时的清风堂里,主位已经有人坐了,正是皇帝和丽贵妃。
皇帝已过不惑,个头中等,身材微胖,皮肤白净光滑,常年迫于孙相的权势之下,他的身上看起来少了那么一丝皇权威严,多了一丝唯诺。
坐在他身旁容貌明艳的女人正是韩香雪的长姐,她一袭绯色贵妃礼服,高耸发髻上插满珠花,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长长垂下在她面颊前微微晃动,看上去雍容华贵。
杨楚楚赶忙福身见过皇上贵妃,韩香雪则亲切地叫了声长姐姐夫,丽贵妃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故作严厉道:“就你顽皮,也不看看今日这是什么场合,”
韩香雪吐了吐舌头,和杨楚楚挨着坐下。
安阳公主坐在贵妃娘娘左手边,安阳公主身边则坐着裴洛城,孙季安坐在皇帝的右手边,刚好与他面对面坐着。
今日座次排序十分有趣。
韩香雪坐下以后才发现,外出一趟回来后,原本坐在她右手边的人已经换成窦尚书的女儿窦缨儿。韩窦两家前一阵因为争地的事儿早就闹得乌眼鸡一般,如今两家女儿却坐在一起,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不是碍于陛下龙威,恐怕早就厮打起来。
男人们坐在一起很自然地聊起了朝政。
一个吏部头发胡子花白的张姓官员道:“去年陛下对科举进行了改革,采用糊名制,将考生的姓名等重要信息遮挡住,实打实为了朝廷拔擢了一批优秀的人才,”
说着他看向裴洛城,“小裴大人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么好的改革为何今年竟然突然撤掉,依然延续老旧的法子,这不是倒行逆施吗!”
表面看去是在质疑皇帝,实则是在暗讽孙家。谁人不知宣朝一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单考官由丞相府指定,就连被录取后所有上榜进士名单也要一并交由丞相,最后由他来决定三甲排次。
去年,也就是裴洛城高中一甲进士那年,是皇帝好不容易争取来一次改革机会,考官由他钦定,所有考中进士的人员考卷皆由他亲自过目。
作为一名吏部高级官员,他心系朝廷安危自然希望可以将这次改革继续推动下去,无奈孙家权势太大,今年又把这个权力收了回去。
由丞相府拔擢起来的人自然算是他的嫡系。
这样也滋长了朝廷结党之风。
孙季安自然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他嘿然一笑,带着一丝不屑,“……张大人今年贵庚啊?”
张姓官员恨恨哼了一声,“老朽今年六十有三,”
“啧啧啧,你看看你这眉毛胡子都白了,是时候致仕回乡抱孙子了,老了就要给新到的年轻官员让位子,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老者气得涨红了脸,紧跟着咳嗽了两声,坐在他旁边的人忍不住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以示抚慰。
谁知孙季安横眼过去,又开了口,“拍马屁也知道向谁拍,他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拍了也没用,万一拍到马蹄子上不小心把自己伤了,就不太好了。”
那人愣了一下,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裴洛城知道这位老臣,他无儿无女,家中只有一个发妻已于去年去世,他今日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