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楼老爹王禄生,原本就是闻家兄弟的长辈,年纪又已交花甲,在所有来客中是年岁最大,所以他刚啜了两口酒,就喷着满口酒气朝正在不停地吃菜的闻世元笑道:“阿五,你今天上台面了,应该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客堂间娘舅马上响应:“对对,闻世元,这里的小孩你最大,唱个歌,唱个歌。”
旁边几位长辈一听,也一起叫好。
闻世元说:“好,七舅舅,我就唱‘小小竹马’。请各位长辈听了:小小儿童志气高,要想马上立功劳。两腿……两腿……”
大刀关胜唱到这里,忘了后面的词,急得额角头上出了汗,还是唱不下去。其突,这个歌他本来是很熟的,就是现在不晓得什么原故,忽然忘了。
忽听有人接下去唱了:“两腿夹着一杆竹,洋洋得意跑又跳。大刀关胜,阿对?”
闻世元连忙点头:“对的,对的。浪子燕青,言之有理。“
常庆福忍不住哈哈笑了:“大刀关胜?不像不像。浪子燕青,我看倒蛮像的。”
两张台面边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都笑了。
闵悦和说:“世元到底己经是大小囡,比尔业唱得好听多了。其实,这个歌己经唱了几十年了,我小时也唱过,写歌的好像是沈心工吧?”
王禄生点头说:“对对,沈心工,沈心工。闵先生,你的学问真好。”
闵悦和笑笑:“这位国先生,学问才真好。国先生,我有句话请教。”
国子英一边啃着鸡爪一边说:“岂敢岂敢,闵先生请说。”
闵悦和说:“刚听国先生说,闻家老板比我家小孩聪明,这自然不错的,不过国先生话里好像还有话?”
国子英点头说:“是的。”
闵悦和说:“请道其详。”
国子英说:“很简单,现在敢开饭店,除了要财力,还要胆力,更要智力。别的不讲,现在米价天天不一样,开饭店,买进点米,少说点,进来一百石,我保证,一个月后就能翻个跟斗。”
两张台面上的人一听,大多停了筷子。
王禄生先忍不住说:“照国先生说法,这物价、米价,还要朝上涨?”
国子英笑笑,却不答话。
闵悦和笑道:“国先生此话倒是有道理。”他扬了扬手中的大美晚报,“今朝报纸上就有:米六千八百七十三元担,就是讲一斤米要四十三元金圆卷,可是米店还是都竞相买进。”
国子英马上说:“闻大少爷,今朝你们进过米吗?”
闻世英摇头说:“没有。进了也无地方放。”
闻世杰接着说:“我倒想进,米店只肯收银元,我现在银根吃紧,那有力多进米。”
国子英点头说:“这说明你们已经备足米了。好,好,合兴饭店至少三个月发利市。
众人听了,忍不住问:“真的吗?米价还要涨?“
国子英拍胸口说:“要是不涨,我国字倒写。“
三层阁爷叔说:“长毛的太平天国的国,倒写正写是一样的。”
众人听了,识字的人一起笑了,几个孩子也跟着笑。
国子英脱下帽子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说:“我又不是长毛。”
众人又一阵大笑。笑声中,大家对这个包打听的戒心也随之消除大半。
王禄生对闻世英说:“世英,今朝夜报有啥新闻?”
闻世英把手中报纸送过去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七娘舅,你自己看吧。”
王禄生接过报纸,又接过闻世杰递过的香烟,看了看牌子说:“红高乐,好,好,这种烟比老刀牌价钿还大。”
常庆福已经点着了烟,吸了一口说:“唔,不错。不过红高乐好象没三炮台贵?”
王禄生说:“那自然,三炮台现在要一百五一条了吧?”
一直没说过话的闻世章忽然说:“三炮台一百七十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