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功夫,热热闹闹的大街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赵先生一个人揉着眼睛,连声叹息:“什么悼念权?还我说过的?不懂规矩,不重气节,不辨黑白,不明是非,蝇营狗苟,唯利是图,鲜廉寡耻,官商等贼,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呀!”
再说那张龙一马当先,醒转男等身价过亿万贯的乡绅一个个大带飘飘,紧紧跟随,不过一刻有余,已到侯爷府邸。
此刻,祝侯爷和强县令正在大谈整肃朝政法纪的大事。
先是祝侯爷说:“当朝大员近些年常常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盖因先帝爷行法过寬。”
那强县令却道:“非也非也。乱世才用重典。当今盛世,岂可用重典?”
侯爷笑道:“什么乱世重典?我看那是一派胡言。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乱世盛世,理当相同。”
那强县令忽道:“等等等等,侯爷,你这话我有点熟。噢,想起来了,我师爷说过,六百年后,中夏天朝,有位姓董的佬佬,说过此话。”
他们已经谈到六百年后了,书房外却已经发起恶耗了:“报……禀侯爷!不……好了!”
祝侯爷一听,大怒:“什么不……好了?杀得来了?如此慌张,让客人见笑,成何体统!”
家人忙道:“小的该死!可是侯爷,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者口称是来报喜讯的,头上边帶的是……白帽,腰间束的是……白带,手中捧的是……白条,随行者还有举着白幛、白幡的呢!”
侯爷一听更怒了:“大胆奴才!”
“是侯爷!”
“你骂我是奴才?”
“是是侯爷!”
“说话如此缠夹不清!成何体统!”
“是是侯爷不成体统!侯爷不成体统!”
那候爷正在气得发疯,还是一旁的强县令听出点名堂,笑问:“请问管家,来人是否来找我的?”
那管家如蒙大赦,连忙说:“是是来寻尊客强……大人的。”
强县令一听,“哎呀呀!”臉上立刻变笑为哭,站起身朝侯爷一拱手说:“侯爷,家父去了!下官得回去料理后事,恕罪恕罪!告辞!再会!”跟着管家,拔步就行。
那祝侯爷头脑还没清醒,起身送出客厅,只见候在大门口的人已一拥而上,围住县令,有人高举挽幛一幅,正是那位醒转之人,祝侯爷远远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寿翁命终三纪胜过南山不老松
耆老德配天地不输东海赤脚仙
祝侯爷不看则巳,一看忍不住扑嗤一笑,但见强县令满臉悲戚之色直向众人鞠躬致礼,连忙强忍笑声。
他正想回转室内,忽听有人问:“侯爷是笑我挽联欠通吗?”
发问的就是那醒转客。候爷闻声,只好答道:“并非不通,有些词意思欠妥而已。”
醒转客笑道:“愿闻其详。”
原来那醒转客姓劳名大,虽三代寒门,怎料到灾年卖清泉,七日爆富,现在已是当地首富,连候爷都吃过他的崂山野山参,所以只得分解道:“比如命终三纪,一纪为十二年,三纪只得三十六岁,称之’寿翁‘,不妥。”
首富笑道:“原来是三纪不妥。可那是侯爷有所误解。”
侯爷道:“何处误解?”
首富说:“三纪不是三十六岁,而是一千零八十岁。”
侯爷奇道:“此话从何说起?”
首富说:“侯爷一定知道,纪为十二之数,出自木星。但这只是地球人的算法。在太阳系之外,三十三天之间,通行的却是十八洞天的老地方的算法,那里一纪为三百六十地球年,三纪就是一干零八十岁,还不能称寿翁吗?”
劳首富的这些话,祝候爷闻所末闻,没听几句,早已呆了。
旁观众人却忍不住议论纷纷:
“劳首富不仅富可敌国,还学富五车。”
“侯爷果然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