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夕阳正浓,沱沱河海拔4600米在如血残阳下堪为天河,由右侧土路可以直达三江源纪念碑,向里步行数十米在长江第一桥的铁丝网后面,望见溪流如织的长江源湿地和各拉丹东雪峰。在三江源纪念碑前留影的时候,那两辆路虎就超越了蘸冰他们的车,路虎在桥头迟疑了一下,微微开启的后窗中有人用望远镜朝纪念碑张望,也许在猜测福田车是否留宿在沱沱河,随后就消失在桥后上升的坡道中。
蘸冰搀着鞋跋合影后匆忙上路,过尔曲河和雁石坪直到温泉镇开始翻越唐古拉山。光线暗淡,路旁遍布高山沼泽一直延伸到雪山下,很难想象就是这里的粼粼草根之水汇成浩瀚的通天之河。
唐古拉山垭口飞舞的雪粒,黏附在车窗的下沿,随着雨刷的摇摆越积越厚,终于不堪重负崩落在车头上露出前方的车辙。高原上的垭口犹如田野中的一道土埂,越野车宛若惊蛰后的一只甲虫奋力爬上土埂,回望了一眼各拉丹东被渲染的角峰,就义无返顾的冲下坡去。真的很佩服宗旺师傅的夜视能力,在悠长回转的下坡中,他竟然能仅凭借微弱的余辉在雪路上滑行。
山路渐趋平缓,夜已深除了雾灯在雪地上的反光,周围一切都坠入无边的黑暗中,长空清澈近可摘星。宗旺师傅不时用远光灯探路,鞋跋在氧气的呵护下打着短促的酣声,而蘸冰虽然头痛如钟鸣,却提心吊胆地盯着车头前惨白的路面,不知何时,猫眯右手攀到蘸冰的肩上,有几次轧上冻结的车辙时,她都抠着他的肩膀想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安,蘸冰探手臂想安慰一下她,就在手指碰触她的一瞬间,那因紧贴车窗而冰凉的手腕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回避与迎合只在闪念之间,将嫩滑的手指送入蘸冰的虎口中任他轻轻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