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成川走得急,出门之前还带倒了沈惊语家里一尊花瓶。
沈惊语有点欲言又止,想叫住他:“欧阳公子——”
“你这妇人忒无礼!”欧阳成川猝然回头,恶狠狠瞪着沈惊语,仿佛终于扳回一城一般,“我告诉你,你方才的话已经令本公子对你印象坏到了骨子里,就算你想再回过头来讨好本公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哼。”
沈惊语皱眉:“谁说我想讨好你来着?我只是想问欧阳公子一句,你堂堂的丞相府三公子,碰坏了我家花瓶,难不成还不想赔钱了?”
“你……”欧阳成川一愣,脸涨成了猪肝色。
沈惊语几步跑到欧阳成川面前,伸出手来:“欧阳公子,你该不会不给钱吧?你要是真抹得开这个面子,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欧阳成川当然不可能不给钱。
他生平最以自己相府出身、身家清贵为豪,又怎么可能为了这样一点银子跌份,直接甩了一块碎银给沈惊语:“你这恶妇!这总够了吧?”
这般侮辱姿态太甚,贺宴城脸色微变,拂袖就要站起身来:“欧阳成川!”
沈惊语回头给了贺宴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捡起那块银子笑眯眯地道:“那当然……是不够的。”
“不够?”欧阳成川一愣,有点不信,“不过一只寻常花瓶罢了,值得了几个钱?”
“谁跟你说这是寻常花瓶?”沈惊语反问,“这是镇上富户送来的礼物,怎么就不值几个银子?富户送来东西的时候特地跟我说过,这是汝窑的雨过天青色瓷瓶,是在窑里烧裂了纹才流到宫外的!这几年汝窑都没出这个成色的次等品,这东西少说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吧。”
欧阳成川一愣:“几百两?”
沈惊语冷冷地哼了一声:“几百两怎么了?欧阳公子你日日以丞相府清贵之家自居,该不会连几百两银子都掏不出来吧?”
欧阳成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
这钱他自然是拿得出来,可……这滋味,当真是憋屈至极!
眼看着沈惊语的脸色越发不耐烦了几分,笑容也没那么真切了,欧阳成川也怕这泼妇翻脸再说出几句难听话来,咬咬牙从贴身荷包里拿出了一千两银子,直接泄愤般丢给沈惊语:“好!好你个沈氏,你这般精于算计不去做商人当真是可惜至极,贺宴城,这就是你看重的女人!”
欧阳成川说罢恶狠狠瞪了沈惊语一眼,走了。
贺宴城脸色铁青,拳头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何知府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当个隐形人那般,躲在旁边瑟瑟发抖。
沈惊语倒是淡定,直接拿着钱冲贺宴城微微一笑:“解决了,夫君!”
贺宴城勉强一笑:“嗯。”
“怎么了夫君,你不高兴么?”沈惊语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凑到贺宴城耳边,小声道,“其实,这花瓶压根花不了那么多银子!我买花瓶的时候总共只花了十几两银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宴城一怔,回过神来在气恼之余也忍不住惊讶,甚至是失笑:“没花那么多钱,你为何要问他索要一千两银子?”
“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啊。”沈惊语耸耸肩,光明正大地道,“不义之财放他过,玉皇大帝发脾气——这钱,不拿白不拿。”
贺宴城摇摇头:“怎么就是不义之财了?这话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沈惊语瞄了何知府一眼,看何知府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便压低了声音反问贺宴城,“欧阳丞相不是出了名的清官吗?一个清官,怎么会养出一个随手拿得出一千两白银的儿子来。”
贺宴城怔然。
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