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梁栋还别扭着。
贺宴城皱了皱眉,低喝:“梁栋!”
梁栋一激灵,迅速站直了身板:“是,将军!”
“我现在命令你拿了你嫂子给的钱回家去,不得耽搁!”贺宴城沉声,“明白没有?”
“是!明白!”
梁栋吼得惊天动地,一转身迈着行军的小跑步回了家。
沈惊语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么干?
她忍不住给贺宴城拍起了巴掌:“夫君,你可真厉害!”
贺宴城轻咳了声,风轻云淡地转过头:“梁栋是个牛脾气,对付这种人用寻常的手段怕是不太好使,要让他乖乖听话,就得让他直接遵守命令。”
沈惊语点头如小鸡啄米:“夫君真棒!”
“你……咳。”饶是贺宴城竭力想装淡定,这会儿面对沈惊语大胆的夸奖也没法淡定了,故作神色高冷地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沈惊语想了想:“就随便吃点得了,别麻烦了。”
“嗯。”
贺宴城微微颔首,掀开厚棉帘子进了灶间。
他的步伐走得还挺稳当的,也算是纹丝不乱,但沈惊语冷眼看着,总觉得他有点像是在逃跑的样子。
晚饭很快做好,是一碗肉酱面,配了几颗隆冬时节少见的小青菜——当然了,是从沈惊语的空间里现薅的——摆在旁边,清新碧绿的,酱里肉粒有大有小,还有一起切成丁状的香菇,吃上去就让人觉得美味无比。
这样的饭食不止是好吃好看,营养也好得很,贺星和贺月牙在旁边大快朵颐,沈惊语也吃得美滋滋地眯起了眼睛。
只有云娘吃得一阵阵的惊讶,还有点惶恐不安:“这,这青菜会不会太贵重了些?给孩子们吃了就算了,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呢。”
沈惊语扭头看着云娘不敢吃的样子,有点诧异:“怎么就不配了?好好吃饭。”
云娘更惊讶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沈惊语好几眼,确定沈惊语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撒谎的成分在里头,才恍如隔世地叹了口气。
“哎,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精贵物,得紧着最要紧的人吃,如今……看来是大凉国日新月异,日子都过好了。”
沈惊语心说这倒不是因为日子过好了,纯粹就是因为她有空间罢了:“倒也不是,我前儿不是去了镇上一趟么?这是我在镇上的时候,有个旧相识交给我的,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普通东西。”
“原来如此。”云娘一愣,点点头,“我也说么。”
看上去,云娘似乎对冬令的青菜这种东西门儿清。
沈惊语看了云娘一眼:“云娘,你上次是在什么时候吃到冬令青菜的?”
“上次?上次得是在雍武十四年了,臬台欧阳大人的家宴上……”云娘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白,有点惶恐地强笑了下,“我刚才不过是乱说的而已,哪有什么臬台不臬台的。”
贺宴城听得眸光倏然一凝。
沈惊语给了贺宴城一个安抚的眼神,冲云娘笑笑:“兴许是梦里见过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当真的说出来了。”
云娘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对对,我也说是如此呢。”
沈惊语转开话题,这件事就当没事一样地揭了过去。
洗碗的时候,云娘去灶间烧了点热水兑上草木灰一起洗,沈惊语便趁机问贺宴城:“欧阳臬台是个什么人?”
贺宴城深深看了沈惊语一眼:“欧阳大人如今已经不是臬台了,他……”欲言又止。
“不是臬台了?”沈惊语摸摸下巴,“那他是去做什么了,致仕了?病死了?还是被一撸到底,摘了官帽?”
这些猜测里怎么没一个好的,贺宴城听得满脸黑线,情不自禁地纠正沈惊语:“他如今已经步步高升,成了当今丞相。”
“原来他就是丞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