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龙山狐仙祠庙之中,齐天和卞庄跪在唐玄奘面前沉默不语。
唐玄奘叹了口气,那狐狸精贪心过了头,也害得自己最终身死道消,刚刚成仙的神魂还没凝聚,便因为肉体的消亡散去:“你们不必过度自责,作为师父,你们有难,为师理应竭尽全力。”
齐天摇了摇头:“是我们大意了,因为暂无生命之忧,我与卞庄便想着依靠灵力慢慢消磨幌金绳的坚韧,再合力打碎玉净瓶,也因此,让那狐狸精钻了空子。”
“未必如你们想得那么悲观,佛门有贪嗔痴慢疑五毒,本就是为师大道之中的一头拦路虎,狐狸精此番不仅是自作自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同时摘掉了为师身上的五毒之源,算是因祸得福。”看了一眼齐天和卞庄的脸色稍稍平缓,唐玄奘继续说道,“此番之行,不是实力旗鼓相当的难缠,而是过于低估对手的错误认知,那紫金葫芦确实是天生地养的宝物,才会具有隔绝外界的神异能力,让我等误以为是那镜像之城,说起来,算是所谓见多识广导致的认知障碍,这点,我们以后不得不更加注意一些。”
唐玄奘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之后,你们怕也是知道金角,银角二人的天仙境界是虚的,所以即便含怒出手,也并未用上全力,少了狮子搏兔的狠劲,才让他们有机可趁,绑了你们,如果说前者即便更加小心都无法避免的话,那后者则完全是不必要的麻烦。”
唐玄奘坐起身,拿起一块石子,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白线:“如今,脉络已经逐渐清晰。”他指向卞庄,“其实,你被贬下凡并非是犯错导致,即便你没有私开情关,天宫秘境也会想办法贬你下凡,因为,你也是为师的杀道人之一。”唐玄奘在白线前段用石子磨了磨,点了一点,“这是早就算计好的,既然你开了情关,当你成功脱困后,天宫秘境自会用高翠兰来逼你就范,在为师走错大道之路的时候来杀了为师,但这一切,因为齐天的出现,破坏了天宫秘境的谋划。”
他指向齐天:“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你师傅打乱了这步棋,而凭此让你进入地府,脱胎换骨,不得不说,你师傅的棋力之高,比之幕后之人不遑多让。”他看了两人一眼,在白线中段再度磨了一点,“也就是我的大道之行,从头说起,便是天宫秘境的一场辩法,当然,灵山秘境在其中也有一个角色,只是相比天宫秘境的幕后之人,灵山的谋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唐玄奘连续咳了数声才缓缓恢复平静,“此次的三仙二妖,说到底还是底子太浅,才让我们侥幸逃脱,之后的杀道人只有更强没有最强,你们须得尽快提升修为。”他突然看了一眼刀圭,眉头却紧皱起来,“这里面,儒家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按理说,作为三教之中弟子门生茫茫多的儒家,现世可以不尊佛祖,不见道祖,但圣人孔丘却是熟知的,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甚至特意安排,那刀圭的出现必定也是儒家的手笔,但至今为止,儒家却未做出任何行动来表示自己的立场,这在此局之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唐玄奘在白线的最后重重画了个问号,犹疑了许久,才开口道:“关于此间的脉络,有一点为师还是没搞明白,那就是为师的大道,到底会影响到哪一拨人,为何会给予如此多的关注,难道早在最开始,他们就已经知道结局了吗?”
这天,刀圭竟然做梦了,自从踏上修行路,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之中,所以做梦这种近乎深度睡眠的事也早已不曾见过了,在梦里,刀圭回到那流沙江边,顺着江道朝着上游走去,隐约间,看见一个高大人影背对着他,待他走近,声音才缓缓响起: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刀圭顿时泪如泉涌,其实刀圭并非书香门第,自然也不是天生的儒家门生,在他幼年至青年后,作为道家绝好资质的弟子,他被他的道教师父给予厚望,修行路上几乎是一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