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陆寒晟没见过多少次林然哭泣的样子。
他不喜欢女人哭。
很多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爱哭爱闹是天性,他们也说,女人哭起来总是惹人怜爱的,但陆寒晟从小就不喜欢见到女人哭,不是手足无措的不喜,是真情实感的厌恶。
不少女人跑到他面前折腾来折腾去,他不加理会,她们就会自以为是地在那用尽各种手段装可怜,妄想焕发起他根本就没有的共情。
陆寒晟只是定定站在那儿,跟看马戏团的猴子似的看着她们,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将哭泣作为自己的武器。
但现在,他觉得,他有些懂了。
因为当他看到那张好像想哭又在憋着的小脸,他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顷刻间被触碰,整颗心变得摇摇欲坠,伫立在之外的围墙轰然间坍塌,他只想将她拉进他的领域,紧紧地抱住她,问她怎么了,哄她别再哭了。
这种情绪欲于陆寒晟而言很陌生,他震惊于原本以为不存在的共情竟然只是短暂地“死去”,而如今面对着林然,它竟然复活了。
被吵醒而产生的不良情绪在顷刻间全都烟消云散,随着外面吹进的
一股一股的风,飘荡而去。
他抿着唇,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林然的背脊不自觉地冒了一堆冷汗,也不知是因为这场病,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灼灼目光。
她更愿意倾向于前者。
因为即便她想让陆寒晟想起来,两人恢复以往的神仙鸳鸯生活,但却仍会记得他在失忆之后和她相处的点滴记忆,一刀一刀剖开,里面都是受伤的痕迹,很多时候她都觉得难堪极了,所以才会在某些时候变成一只鸵鸟,自个儿缩在家里,等伤口痊愈结痂后,才悠悠然出现。
就这样进入了一个循环,跟喝酒的人似的,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眷恋醉酒之后的洒脱感,但真的醉酒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改变,忘不了的还是忘不了,做不到的仍是做不到,于是继续受伤,继续喝酒,重蹈覆辙。
如果半点尊严都不剩,她是会觉得难堪的。
林然见陆寒晟先抽出了大掌,身体坐直靠在背后的梳妆台,头微微仰着,眼眸低垂,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不假思索地抱着被子往后蹭了半步,才开口:“陆总。”
长时间的睡眠让她的嗓子有些哑。
陆寒晟蓦
地“啧”了一声,单手撑地站起。
阴影笼罩着她,眼前人背着光,她只能瞧见男人的轮廓了,面对他的气息的压近,她的心跳如雷。
他弓着腰,慢慢靠近她。
林然的意识告诉她要躲开,可她的身体却仿佛被另一个人控制一样,半分动弹不得,只有手指加重了捏着被子的力度。
在陆寒晟离她近到只剩下二十厘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和身体的热度的时候,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一个感官,其余的感官更加清晰了。
她听到了自己愈加放肆的心跳声,开始害怕对方会听到她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从而发现她的窘迫。
她手指紧紧地攥着怀里的被子,陷入黑暗一段时间后,她的意识稍稍地回笼,懊恼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刺痛让她皱起了眉。
闭上眼睛做什么啊!这是想让别人亲你的意思吗?林然你真的是猪脑袋,刚刚才说要硬气点,现在倒变成一个软啦吧唧的萌妹子了。
她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肯定是因为发烧,都变糊涂了。
就这么风驰电掣在脑内跟自己天人交战battle了半会儿后,林然咬着
唇,突然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张脸无限放大,只需要再近一点,彼此的鼻尖都能触碰了。
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她也见到了他狭长的双眼里藏着的戏谑。
林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