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在这里,何小姐不知道吗?”陆之岚的一双眼沉寂木然,带着些许不明显的死气,“如果何小姐不知道,怎么会到这死牢之中看望陆某呢?”
何姣姣喉咙攒动,他这是招供了,还要将她拉下水?
这世间怎么有这样坏的人?
他劫持了她,要她为他治伤。她不计前嫌,尽力帮他医治不说,还亲自为他找药,拖延时间,让他得以从那群黑衣人手下逃脱。
他非但不感激,反而还想将她也拉进这桩案子之中,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既然这样,她也不必再为他兜着了。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只听何姣姣冷笑一声,将食盒递给他,说道:“我来这儿,自然是为了故地重游,与陆大人并无关系,还请陆大人不要误会。”
故地重游?
陆之岚嘴角抽了抽,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的牢房陡然传出异响。
噔--
栅栏被打开,铁索划过地面,一阵刺耳金属拖拽音后,是烙铁烙在皮肉上的滋滋声,隐约传来的烤肉香气,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何姣姣几欲呕吐,扶着栏杆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遮面的面巾掉进污泥之中,脏污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没办法,她只能以斗篷掩住鼻子,才勉强觉得好受了一些。
被处以烙刑的人痛极嘶吼,却还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天杀的脏官!放老子出去!老子有冤情!老子没罪!”
他撕扯嗓子的高呼响彻整个监牢,久久回荡,没有散去。但周围死气沉沉的,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半点喧闹声都没有,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很快,给何姣姣指路的那个狱卒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凶悍狠厉,“闭上你的狗嘴,再让老子听到你喊些不三不四的,老子就把你扔进水牢,让你好好喝一壶!”
“所谓水牢,便是将犯人大半身体浸入水池之中,手脚皆被铁索拴住,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立着,一动也不能动,一泡便是三天。”
陆之岚站起身来,带着沉重的枷锁走向她,发出哗啦啦的铁索摩擦声,却在即将碰到栅栏时,被脖子上的铁链拉住,一步也不能动弹。
他冷冷地看着脖子上的铁索,顿了顿,继续道:“这是监狱里最为残酷的刑罚,前半天还能忍着,可到了两天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开始有腐烂的迹象,甚至有的腰间还会生出蛆虫.....”
“你信不信,这人绝不会再吵了。他会乖乖认命,直到秋后处斩。”
他话音刚落,果不其然,那人悻悻地熄了火,纸笔摩擦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铁索再次划过地面,栅栏咔哒一声合上,周围再次归于平静。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姣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在威胁她,但她现在的确要受他威胁,都怪自己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害得自己现在跟他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明明什么都没干,反而惹得一身腥。
她越想越气,连尊称都不用了,单刀直入,“对于刺杀摄政王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是受害者,你别想以任何方式替人认罪,拉我下水,冤枉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摄政王明镜高悬,自有决断,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的。”
大牢里寒气实在逼人,何姣姣大病未愈,又穿得单薄,不由得裹紧了披风,将自己包成一个蚕茧。
她这是恼了?
明明是要他安心的话,在她嘴里,却气愤至极,活像要吃了他一般。
陆之岚看着她这副鹌鹑却又凶巴巴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想求你办件事而已,何小姐不必如此害怕,陆某也什么都不知道,冤枉小姐这事更是无从说起,小姐多虑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