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拄着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沉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李寒衣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武林需要他们。”陆沉说道，“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圣道的存在，所有武者都梦寐以求想走上圣道。”
“但是我的道路没有人学的来，所以需要他们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李寒衣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陆沉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寒衣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圣道，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沉问道，
“人类，尤其是我们这一支，追寻肉身成圣的道路几乎是没有断绝过的，就连乡间种地的农夫，也会无比渴望着一个圣人的出现，带领大家走上更好的生活。”
“圣道，为什么没必要存在呢？”
李寒衣看了看陆沉，又看了看雄霸等人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你们耗费了多少资源，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别的不说，我听说雄霸那帮人是服用了名为龙元的药物，才走到今天，可龙元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们通天楼几乎成了整个武林的债主，才有了陆楼主今日的实力，对于那些底层的小门派来说，他们真的就对你感恩戴德吗？”
陆沉想了想，还真特么是这样。
虽然自己把整个武林的实力档次拔高了数个台阶，但其实并没有几个人感谢自己。
而且每次只要有个“豪杰”出现，就会涌起一大批想要起义的人。
陆沉又问道：“可这跟圣道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出于本能去追求圣道的。”
李寒衣反问道：“你追求圣道是为了什么？”
陆沉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为了爽啊，难道为了造福苍生？”
李寒衣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就是了，所谓圣道，不过是提供给你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武力而已，你真的有圣心吗？”
“当然，我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苛责与你，毕竟我自己也是没有圣心的。”
“但是我们掌握到这样的力量之后，真的没必要为了弱者做些什么吗？”
“我们的‘爽’，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呢？”
陆沉揉了揉眉心：“我明白你意思了，你不用往下说了。”
这个话题有点过于危险，容易摧毁人的道心，陆沉虽然有着许多穿越时带来的理念，但其实并不太适合用在这样的世界。
毕竟，他来的那方世界里，并没有能肉身搬山的大能。
“我实在想不明白。”
李寒衣傻愣在原地，
“其实无关正邪，不论是正还是邪，只要有一个强大的人出现，就要有数万倍于他的普通人去流血流汗，只是流的方式不尽相同而已。”
这姑娘的思维方式已经到了社会学角度了。
陆沉好奇地问道：“你出来追杀个人，怎么还追迷茫了？”
李寒衣回答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明明是来阻止杀戮的，却不停地在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杀戮中。”
陆沉沉默片刻，回答道：“这是因为有人在幕后操控。”
李寒衣反问道：“怎么可能有人操纵得了全天下人在想什么呢？”
“雄霸或许能带着天下会杀遍所有人，但是其他人呢？他们也是被所谓的幕后之人操纵吗？他们全都心甘情愿地加入这场杀戮，并且试图从中脱颖而出。”
陆沉一时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