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小冬耸耸肩,“不知道。村里没人知道。反正就是三十年前的某一天,花阿婆就用襁褓裹着个孩子回家了。花阿婆多凶啊,谁敢追问她!”
晏归辞测试过舒建材的认知、行为、感官等方面后,三人就同舒阿爷道别离开。
临走时,舒阿爷站在门口,声如洪钟地提醒道:“小冬啊,等葬过木家的外孙子,你就赶紧离开村子,在外面找个好姑娘,成家过日子,没什么事,就别老往村里跑!有事也别回来!你那阿爸不傻,照顾得好自己,我们村里这些老东西,平时也会多看护他。你们几个孩子在外面,要互相帮助,不要总是打打闹闹的!可心胆子小又爱哭,你们多照顾着点……”
力小冬挥着手,连连应是。
他们的身影已经远去,舒阿爷拎着大烟杆,还站在门口望着。
辛守、晏归辞根据村委发过来的档案,在力小冬的引路下,又去到其他二十户人家。
他们没有看见小孩子,大部分发病的,都是力大牛、舒建材、阿茵这一辈的人。
辛守在往回走的路上,忍不住问:“阿爷、阿婆那一辈的人,不会发病吗?”
力小冬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野草在吸,闻言回答道:“有啊,那不是都死了嘛。所以舒阿爷老说自己是老不死的老东西。至于小的,我们四个谁也不想生。旎旎村的问题不解决,就断根吧。省得活受罪。”
晏归辞看着不远处的竹林,说道:“从村委统计的信息看,这病,发病后,最长存活时间是十年。普遍会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发病,但也有孩童发病的,通常活不到二十岁。”
辛守琢磨着,问:“那这么说,阿茵的病,与村里其他人不同?”
力小冬:“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应该不是我们旎旎村的人。”
已经是正午时分,三人一起回到竹林深处那栋红砖琉璃瓦的小楼里。
辛守坐在院坝中,晒着太阳,翻着厚厚一本速写本,整理画稿。
晏归辞将一份村民的病例登记档案,发到她手机里。
两人并排坐着,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力大牛在厨房里做午饭,昨天杀了只鸭,今天又杀了只鸡,力小冬哼着小曲在里面帮忙。
辛守和晏归辞两人,正忙得专注,突然听到竹林外响起阵阵哄闹声。
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往竹林外走去。
大老远的,他们就看见韦程程背着一把圈椅,梗着青筋凸起的脖子,低垂着头一边看路,一边鬼哭狼嚎:“大牛叔,救命啊大牛叔!”
他后背上的圈椅里,坐着胡贤,此刻面白如纸,正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身前还有用床单做的安全带。
辛守吓一跳:“胡贤肚子上可有道口子呢,怎么突然出院了?”
晏归辞见韦程程身体晃晃悠悠,就要摔在竹林里,赶紧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韦程程抬起头来,看见是晏归辞,哇的一声,委屈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胡贤伤口应该裂开了些,疼得皱脸,咬牙提醒道:“先去大牛家!晏先生,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辛守听着竹林外闹哄哄的声音,冲他们说道:“我出去看看,好像是可心在哭。”
晏归辞点头,托住圈椅,带韦程程和胡贤往力大牛家走。
竹林外。
舒可心头发乱得像泼妇一样,手举着一根长竹竿,就跟她阿爷赶鸭子似的,横七竖八乱挥舞着,将好几个往前凑的阿爷阿婆挡在竹林外。
为首的一人就是舒阿爷,他恨铁不成钢地吼道:“可心!赶快的!带着小贤和程程、小冬,全部滚出村去!”
“滚出去!赶紧滚出去!”
“再不滚出去,阿婆我打断你们的腿!”
“直接敲晕了,扔出去!要我说,以后进村的那条土路,我们几个老东西,直接去挖断!谁也甭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