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墨砚回到病房里的时候,苏晚夕宛如一具破败的洋娃娃躺在床上。
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生气,眼神更如一潭死水。
“晚夕?”
他疑惑地看着苏晚夕,见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这才发现她手边有一团被揉皱了的纸团。
他展开看清楚上面的字之后,瞳孔顿时一缩:“这是谁给你的?”
苏晚夕原本仅剩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在顾墨砚的话语中消失殆尽。
她眨了眨眼,声音冷淡得厉害,“诊断书是真的?”
“不是——也不是假的!”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苏晚夕解释,顾墨砚头上冒着冷汗,他伸手去抓苏晚夕的手,他握在手里重重地呵气,似乎是想要温暖她。
但苏晚夕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奇异的平静,她靠在高高的软枕上望着他,那一眼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晚夕,我只能跟你解释的是,这个诊断书上的有些部分没有那么严重。”
顾墨砚知道行医救人一直都是苏晚夕最崇高的目标,她寒窗苦读,临床历练,都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心外医生。
可现在这张诊断书,彻底葬送了她的理想。
他急切地解释着,“这只是初步诊断,后面你还有康复的机会,只要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顾墨砚,你骗不了我。”
朝着空茫的空气中伸出自己的右手,苏晚夕神色中带着茫然和疲惫,她张了张五指,似乎还能完全控制,但是她知道,有一些地方不一样了。
“我们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
如果她只是怀着做一份职业的心思来成为心外医生,她受到的冲击不会这么大。
但她知道自己心有理想,且已经在这行做出了不俗的成绩,如今告诉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执刀、再也不能给病人做手术,无疑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重重地呼吸几次,在最后一次顾墨砚还想劝她的时候,她眼神中染上了对他的厌恶。
“顾墨砚,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顾墨砚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笑,“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也许是我应得的。”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下意识地反问:“什么应得的?”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遇见你,也不该答应嫁入顾家,更不应该爱上你。”
尽管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苏晚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望着他,“你也不用因为可怜我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任何人的施舍,尤其是你——”
从苏晚夕的病房中出来的时候,顾墨砚显得尤为狼狈。
肖路仁见到他吃闭门羹,刚想嘲笑,就发现他周身散发着可怕的低气压,只得缩了缩脖子,老实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你又惹晚夕不高兴了?”
“去给我查。”
顾墨砚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神勉强回归理性,“今天都有谁见过她、是谁把诊断书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