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咱们是现在就去县衙,还是明天一早再去?”
罗明珠似笑非笑地朝柴棚一指,“正好我这里有驴车,可以顺带捎你们一程。”
张彩云爹娘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既生气又害怕,嚅嚅着说不出话来。
到底还是里正心态更稳脸皮更厚,眼见事情要闹大,对己方明显不利,他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泽谦媳妇,彩云她爹娘就是心疼闺女,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
“毕竟彩云这回伤得太重,后半辈子基本算是完了,他们伤心过度做出点不理智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和泽谦都是明事理的人,想必应该能理解吧?”
“都是一个村的,大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生分也不好看。真闹到县衙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咱大柳树村么。”
“让他们俩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不行?你们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彩云爹嫌丢脸,梗着脖子硬装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不道歉,他们要是有能耐就报官抓我。”
气得里正一巴掌拍在彩云爹的后脑上,“你横什么!自己办了错事,不道歉还有理了?”
“我都舍着这张老脸为你帮腔又替你说情了,你要是不听我的,过后真被抓进大牢别找我帮忙。”
里正改口这么快,倒不是多为张彩云爹娘考虑,更多的其实是为了自己。
作为里正,不大不小也算是沾了点官气儿。要是被人告到县太爷那里,说他处事不公正,那这个位置往后恐怕坐不稳。
杜泽谦身为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见到县太爷都是不需要下跪的。
万一这小子在县太爷跟前添油加醋说两句坏话,牵连到他可就难办了。
毕竟大柳树村是杂姓混居,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不止他一个,里正之职也是可以随时换人的,不过就是县太爷一句话的事而已。
帮助族亲确实应该,可连累到自己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罗明珠是真的有点佩服里正的脸皮,看到形势不好,说服软就服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只不过服软的同时还非得道德绑架一下,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张大伯,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我非得不依不饶,是张伯他们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
“上次看在张彩云是个年轻姑娘的份上,我们没有多计较。这次你又让我们看在他们心疼闺女的份上别计较。”
“那要是还有下次呢?总不能还让我们谅解吧?一次又一次的,外人还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呢。”
里正连连摆手,“不会的,要是再有下次,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夫君,你看呢?”罗明珠故意扬声向屋内问道。
杜泽谦被这声夫君叫得心弦一颤,瞬息过后立刻高声答道:“你做主便是,我听你的。”
“那就看在张大伯的面子上,让他们赔礼道歉了事吧。”罗明珠深深叹一口气,似是无奈妥协,“只希望以后不会人人都来踩我们一脚就好。”
“各位!看在张伯老两口爱女心切的份上,我们再原谅一次。”
“若再有下次,我们一定要报官,谁的面子也不好使。到那时,还望诸位莫要嫌我们心狠,也莫要再劝一个字。”
“至于今天的事情,不止我名声受损,我婆婆和孩子们也受到了惊吓。让张家当面道歉再送上赔礼,大家觉得不过分吧?”
围观的村民俱是高声回应,“不过分!”
“都闹到人家里来了,赔礼是应该的。”
“杜家人还是脾气好,换了是我绝对不会轻易揭过去,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才行。”
……
彩云娘瞪大了眼睛,“啥?道歉不算完,还得给你送上赔礼?”
“不然呢?”罗明珠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不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