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抬眼望向严衡,他神色自若,仿佛荷达侃侃而谈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完全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杜仲有时挺佩服严衡的,他就是太喜怒形于色了,原本想学他们这帮笑面虎的,但奈何自己就是学不来,很多时候故作深沉,但涉及原则,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不像严衡,简直就是个无缝的鸡蛋,根本叮不进去。
面对荷达这样的挑衅,他也能隐忍不发,还真是高人啊!
“这位便是魏国公家的大公子?”
荷达见严衡油盐不进,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突然话锋一转,望向他身旁的杜仲。
杜仲听到自己被cue,连忙抱拳。
荷达见杜仲如此客气,十分狂妄道:“本王素来听闻齐公子有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不知这名号是真是假?齐公子,可愿在此良辰美景中,赋诗一首啊?”
杜仲心里只骂mmp,恨不得把这个北漠来的搅屎棍丢出去,这个人实在是太膈应人了,他来姜国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恶心他们的吗?
皇上会把自己最喜爱的小女儿嫁给他?杜仲打死也不信,原本一直悬而未决的心,今夜总算是彻底安稳了,想来他们北漠也是个无名小国,王子如此夜郎自大,实在可悲,而他竟然在今夜之前还将荷达视为情敌,啧啧啧,丢了现代人的脸。
“王子殿下谬赞了,齐某不及在场诸位贵人万分之一,那就献丑了。”
严衡挑眉看向杜仲,他原以为杜仲会拒绝的,没想到竟然欣然答应了,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看来是想把荷达摁在地上摩擦啊!
杜仲装腔作势的超前走了两步,大有模仿曹植七步成诗之态,只见他立住,抬起宽大的绣袍念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苏轼的一首简单的《洗儿诗》送给他,看似是在嘲讽自己,实则则是提醒他,闭嘴保命的好!
但荷达哪里会懂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只是简单的理解字面意思罢了。
只见他摸着自己的胡须点点头,随即仰脖大笑道:“哈哈哈,齐公子还真是为自己的后人着想啊!确实得生个聪明点的儿子,否则以后可是要吃尽苦头了,哈哈哈!只是……这首诗也太简单了吧?”
严衡握杯不语,听到荷达的对话,却轻笑起来,扭头望向杜仲道:“齐公子此诗做得好,好一个我被聪明误一生。”
说罢他举起酒杯敬向杜仲,杜仲也同样回敬道:“严公子,可听到荷达王子所言?这诗太过简单了,人家荷达王子在嘲笑在下了,若是在下不再作首复杂些的诗,恐怕北漠以为我大姜国无文人墨客。”
“哼!”
听到杜仲的话,荷达冷哼一声,严衡做了个请的手势,杜仲继续大声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北漠区区一个边陲小国也敢嘲讽文人辈出的姜国,着实可笑了,杜仲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李白的这首《上李邕》表明了谁才是大鹏鸟的态度。
如此桀骜与胆识,倒是令在场的宾客刮目相看,就连静文都侧目望去,她原本以为杜仲只是简单的行医之人,却忘记他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了,怪不得齐莹莹那天如此骄傲的说她哥哥才华横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好一个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年轻人有如此傲骨,难能可贵。”
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所有宾客皆是一惊,只见皇帝和他身后的恒亲王走了进来。
杜仲连忙跪下行礼道:“皇上谬赞了,我姜国少年英雄数不胜数,齐钰不过抛砖引玉罢了。”
皇帝坐在主位满面春风,想必心情极好,只见他哈哈一笑,扭头对着恒亲王道:“你瞧瞧,自古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