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责问的人显然没有为人臣子应有的觉悟,只专注地看着怀里的美人,好似能看出分开的这些时日,她掉了几根头发,皱了几次眉。
可北颜莺没有某人的这种豪横,只能仰头、瞪眼、表情丰富地传递信息,沈大侯爷啊,你可别害我!
察觉到怀里美人的焦急,沈镜沉微微抬手,立马有婢女送来了酒杯,琼色液体浮动在玉杯之上,衬得他的面具更加清冷,月白衣袖绣着金色挺竹,银冠束发不染月霜,而秋日的风轻轻挑起他鬓边乌发,牵起唇角笑意。
四周婢女齐齐一滞。
绝世风流。
而他姿态娴雅淡然,好似府中主人一样向轩辕宸举杯,“来,不要客气,这是我和无双一起酿的月瑶酿,醇厚甘甜,皇上尝一杯。”
轩辕宸愤怒的目光转了过来,直直盯着北颜莺。
北颜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今天算是见识了北魏第一候的“勇武”,被人贺喜都是锦上添花,唯他沈镜沉是烈火烹油。
“沈侯爷想必是有紧急军务赶回来的吧。”北颜莺含笑责怪家丁,“这沈侯爷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好让我去迎一迎。”
轩辕宸面色释然,原来这两人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好,大笑一声上前一步将北颜莺拽了过来,“沈侯爷既然也是来贺喜的,不如还是尝尝顾首辅府上的“笑忘忧”吧。”
北颜莺给拽得手腕生疼,撑着僵在脸上的笑,暗骂——两个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可她怕沈镜沉再语出惊人,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急忙接话,“大家都喝好,喝好。”
首辅府果然有两人的眼线,而且绝不是小厮,北颜莺一边招呼来客一边细细思量着,如今轩辕宸不惜暴露自己安插眼线的事情,也要明白的告诉她,她的尊荣和享受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而她的身份再怎样的高贵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沈镜沉也不争辩,乌发随风斜飞,豪爽地连干三杯酒,亮出杯底,众人一阵叫好。
北颜莺面上跟着鼓掌,心底却琢磨着另外一件事。
沈镜沉在她这个新首辅府上,这么痛快地饮酒,真是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再几杯过后,沈镜沉不胜酒力,揽过北颜莺,下巴懒懒地支在她的肩上,苍白的脸颊浸入了一抹淡粉,衬得月色都有几分迷离。
北颜莺无奈,咬咬牙撑起沈镜沉沉重的身子,向轩辕宸告退,带着醉酒的侯爷去了后院。
转过回廊,四周只剩下萧瑟的风,北颜莺掂了掂沉在她肩上的脑袋,道:“侯爷,戏过了吧?”
肩上的人好似被掂得不舒服,将头换到另一侧,淡淡的酒气纠缠住她颈边的碎发,一下一下酥麻微痒、
北颜莺狐疑地看着他,这人难不成真的醉了。
半搂半抱地将沈镜沉扶进了客房,直接扔在了榻上,直了直腰,上前帮他盖住被子。
谁料榻上之人单腿一勾,北颜莺一个大扑身,直接摔在了沈镜沉的胸膛上,一声带着笑意的“哎呀!”响在了她的耳侧。
鼻尖相抵,呼吸缠绕,彼此最柔软的一抹嫩红一触即分——极尽撩拨而暧昧的姿势。
北颜莺慌忙间想要站起,沈镜沉的手臂却好似焊住一般纹丝不动,羞愤下,北颜莺横肘一撞,蛮力击中沈镜沉的胸口,只听沈镜沉“嘶”一声痛呼,齿间溢出,“这么狠!”
随即苦笑,叹道:“你对我,向来这么狠!”
这一声叹,百转千回,低柔委屈,不同于他平日的霸道和清冷,掺了几分朦胧的酒意,让北颜莺的心莫名的柔软。
月光清明如水,星星很淡很疏,微微的光亮透过湖边垂柳的缝隙,洒了进来,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荷香,仿佛远处高台之上渺茫的歌声。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