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巍巍皇城,无旨任何人不得擅入,急切之间,她瞥到了床上的玉佩。
沈镜沉!
先皇亲封的异姓侯爷,有出入皇宫的权利。
天色将明未明,马上就到了上朝之时,若是能截下沈镜沉的马车,跟随一起进入皇城,她就有办法找到密室所在。
可两声凄切的请见,回应她的是一张铁色巨网兜天而下,将她连人带马整个罩住。
咔!
网落下的一刹,北颜莺已悍然拔出怀中匕首,一刀横起,陡然飞身,瞬间已在网外。
这般利落的身手,令人不禁惊叹,好俊的功夫。
北颜莺落地之后,才发觉自己这具身子真是虚弱,连夜的折腾加上快马疾驰,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竟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可她没有选择,皇城密室之中还有人在等她。
北颜莺双膝跪地,淌河一般一膝一膝地向前挪动,身体欲倒向左侧,左手便撑住地,欲倒向右侧,右手便支住。
一种狼狈可笑又让人想流泪的姿势,不断地向前向前。
拦下马的侍卫们,手握钢刀却忘记了动作,只看着那挣扎前行的女子,看她脆弱如尘的身体里,爆发出无可比拟的坚定执着。
“上来。”
寒风卷到这里突然停滞,马车缓缓停下,清越空灵之声自云端降下携着灿烈朝阳,将这世间的金风玉露奏响。
北颜莺停住,眼底寒雪化作晶莹液体。
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手指一节节发僵,冻裂的唇溢出淡粉色的鲜血,却紧张得无法说出一个谢字,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昨夜春风一度的男人。
可皇城近在眼前,她仿佛能听到那密室之中的,来自血脉的呼唤,她无路可退。
咬牙爬起,一个跃身,跳入马车,却不想抬头迎上一双淡漠而悲凉的目光。
银色面具之下,沈镜沉仰起的下颌,有着玉般的韵致与风流,可一抹笑容却恍若破碎的波影。
北颜莺只一眼就能断出,此人寿数将尽。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潜入马车内,火盆里内的炭火噼啪,斜斜倒向一边,似是不忍照上沈镜沉惨白的脸。
“何事?”沈镜沉的指尖递过来一杯热茶,淡淡的问道。
“搭你的车进宫。”北颜莺接过茶的瞬间,有意搭上他的脉,居然是南疆的一线寒,这种东西说是毒,不如说是蛊。
她虽然医毒双绝,但对蛊术却不擅长,只在师父的秘籍残本里见过关于一线寒的只言片语,这种蛊,是南疆秘术,以命换命之蛊,且中蛊之人受寒毒侵体,日日夜夜犹如凌迟。
谁人,能让沈侯爷甘心以命换命!
前世,她和沈镜沉只见过寥寥数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关键时刻,他站出来向先皇谏言,不是旱灾就是洪涝,要么就是国库空虚,外敌入侵,反正就是变着法的将她发配到一线战场,远离巍巍皇城。
她是恨过他的,但现在却有些感激他的阻拦。
不想重生一世,两人倒是见得这般频繁,而且沈镜沉好似也没发现昨夜竹屋之人是她。
这样的认知,令北颜莺的紧张稍稍缓解。
“我不白搭你车,我可以解你身上寒蛊。”
风声渐渐停歇,马车中的寒气,一丝一缕地淡去,北颜莺伸手想再仔细探脉,却被沈镜沉笑吟吟地推拒。
“不必。”沈镜沉似乎不愿意多说话,闭目静卧,沉默的如同凝固的冰雕。
马车缓缓向前,已经过了两道宫门,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达武朝殿,届时自己找机会偷偷溜走就好。
“停!”太监的嗓音不大,却让马车骤停,“今日早朝取消,请沈侯爷回吧。”
沈镜沉“嗯”了一声,笑道:“不能送你了。”目光深深罩在北颜莺身上,命令侍从调转马车。
“沈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