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如疯兽一般的死命挣扎,但在铁寒禁军的手里,也是徒劳。
顾卿卿想告诉皇上,自己并没有想要刺杀,是顾无双突然冲了上来,拔下她的金簪,塞入她的手中,又趁乱推着她的手刺进皇上胸口。
顾无双才是那个刺客。
可她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顾卿卿目光淬毒,满面通红,伸出手腕,用鲜血做墨,缓慢而诡异地在地上扭转着。
待看清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的字,血色浓郁,煞气四溢。
冤!
北颜莺冷笑一声,将“奸夫”的尸体扔到顾卿卿的身上:“你冤?你对着他,你也配说冤!”
竹屋内的火,突然被风熄灭,幽风贴着地盘旋,卷起带血的衣衫,簌簌地,好似索命的恶鬼从地狱爬出。
顾卿卿身处血肉模糊狼藉之地,眼看着顾无双冷冷地站在一端,阴恻恻的声音仿佛地府勾人性命的无常,不禁打了个冷颤,从心底里泛出彻骨的寒意,睁大吃惊的眸子,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她不是顾无双,她不是!
她是谁!
啪!
茶盏落地,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溅出一片淋漓。
血色与茶汤浓厚的倒影中,北颜莺看到轩辕宸已经睁开双眼,一片清亮毫无重伤之人的迷离,而胸前的金簪也早已被扔在一旁。
果然,他穿了护身甲,否则刚刚一簪足以穿透心脏。
“把这毒妇,丢进暗牢,撬开她的嘴,到底是谁要谋害朕!”轩辕宸脸色阴沉,语气森冷。
本来畏缩在一角的太监们,听到皇上的雷霆之怒,连忙上前将顾卿卿拖走,纷杂的脚步将那个“冤”字踩得面目全非。
待北颜莺穿戴整齐,掀帘而出时,竹屋里的妃嫔和侍卫早已退下。
长长的裙裾铺散开来,遮住青砖上的厚重灰尘,跳动的烛火映得北颜莺眉目一派沉静,她目光浅亮如清清溪流,深深地看了轩辕宸半晌,凄婉而坚定地笑道:“庶妹弑君,诛九族的大罪,皇上欲如何处置我?”
那样的笑容,盛开在轩辕宸的眼里,仿若有一剑劈裂时光,现出三年前乌发英姿的少女,金枪黑马,单骑破风而来,漫天雨幕中,一枪挑下悍勇敌将。
“殿下,我来救你!”
他于血泊之中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笑颜,还有那肩头触目惊心的箭洞,她却毫不在意,撕下衣襟将他牢牢绑在背上,金枪横抡,将敌人的包围硬生生地撕出一道口子。
那是他和她的生死与共啊……
他的头虚弱的靠在她的肩上,看她瘦弱的手臂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地舞动金枪,枪入枪出,飙出别人的血,也洒下她的血。
他仿佛能听到她因为力竭,骨头不断挤压出咯咯的声音,一声一声地擂在他的心上,她背不动他了,重重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挪动,双膝在碎石上摩擦得血肉模糊。
她滚下的血珠染红他半张脸,他和她的血液相融的一刻,他在心底起誓:此次,若夺嫡成功,此生,不再让你跪任何人!
铮铮的誓言仍然响在耳畔,可世事无常变幻,皇城连绵红墙,宫宇森森,四方的墙围成了一口巨大的棺材,终究埋葬了少年的挚爱。
直到今日,和她笑容一样的女子站在了轩辕宸的面前,令他铁寒的心展开了一丝柔软的爱怜,他上前抓住她的双手,喃喃道:“无双,这世间再无任何人可欺你,辱你。”
北颜莺低着头,心底飞快地思量着,若自己现在动手将皇帝击杀,能有几成胜算。
轩辕宸仍旧絮絮道:“三年前,朕不忍……杀她,今日也不忍杀你,但你妹妹弑君之罪,我不得不给百官一个交代,不能明面上封你为妃,但是可以在皇寺里建一座栖凤楼,隐过天下人的耳目,你在这里等着朕,朕定会常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