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今早公子的侍卫传信来,他断不会出此下策。
迎上沈知书那探究的目光,楚泽没由得有些心虚,从前几次见沈家大姑娘,也不曾觉得她身上会有这般压迫感,怎的轮到他跪在这儿时,竟觉得有些不敢去直视那双眼睛。
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说了不该说的话,下半辈子就真回不去了。
“你可知你这话,会是个什么下场?”沈知书声音清冷,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满是压迫感。
楚泽砰得一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他匍在地上,声音沉闷。
“小的知道此话必然会为姑娘引来灾祸,可小的也知晓,沈家与李家水火不容,如若能多掌握些李家的把柄,沈家就更安全一分。”
字字真切,当真是将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演得极好。
若非他不过是入府还不足十日的小厮,沈知书还真就信了他这番肺腑之言。
“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缓缓蹲下了身子,手指轻轻捻着他肩上的衣料,将人提起,与之平视。
“入府不足十日的清扫小厮,竟对主家这般了解,还如此忠心耿耿,你让我如何相信?”
声音婉转却透着凉意,那双眼睛盯得他心里发虚。
楚泽到底是在萧续身边待的时间长的,大风大浪也是见识过的,他
定了定心神,丝毫不惧得迎上那目光。
“小的自然是有目的的,小的想做姑娘身边的侍卫。”
沈知书微愣,想过他想要金银珠宝或者高官俸禄,却是如何也没想到他想做自己的侍卫。
可偏偏这样,最是可疑。
她眸子里的不相信明晃晃的,楚泽倒是不急,又不紧不慢道:
“小的从小家破人亡,幼时起便在街上流浪,受鄙夷白眼无数,他们从未将小的当人看,后来小的被人牙子带走,因为手脚笨,总遭人打骂。”
“他们出了气后,便又将小的退回去,直到沈府管家在人牙子手里将小的买了回来,在沈府小的从未受到过苛责。”
“那日小的不小心冲撞了姑娘,姑娘也未怪罪,还同小的说,不必跪着,小的便觉得,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所以小的想跟在姑娘身边。”
他笔直着身子跪在那,面上表情坚毅,寒风萧瑟,院子两旁堆着的雪却衬得他更是可怜。
那番话确实有说到沈知书心里,她本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却又见不得这世间疾苦。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试探得说了一句,“你若想讨要些金银珠宝我或许还能满足你。”
“小的只想留在姑娘身边,望姑娘成全。”说话间,他又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一声闷响,可见十足的诚意跟决心。
风吹残叶,沙沙作响,院子里寂静无声,半晌,沈知书忽然站起了身子,面上不再是那副疏离的模样,又换做平日里那和善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楚泽心里激动,抬头对上那张脸,便知是有戏了,“小的名叫阿泽。”
沈知书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绿萝吩咐道:“你且去同管家说一声,阿泽往后就在我院儿里伺候了。”
“多谢姑娘!阿泽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这发自肺腑的激动丝毫做不了假,楚泽只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公子给的任务。
“起来吧,你随我到屋里来。”
屋内的炭炉还燃着,所以时时都是暖洋洋的,清冷的香气从香炉里袅袅升起,充盈在屋内各处。
楚泽倒是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低着头连目光都未随意乱瞟。
沈知书满意得点了下头,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起来,不一会儿,几张纸上便印满了清秀娟丽的簪花小楷。
信封上,几笔落下,写上了“父亲亲启”四个字。
“你将这信送到门房,叫他们务必快马加鞭送到父亲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