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金深深,出生于一口荒井。
在我二十周岁的这一天,我收到了奶奶的信。
信中说,爷爷去世,叫我回乡奔丧。
我的老家在遥远又偏僻的长云山中,山间常常云雾缭绕,也有许多奇闻传说。
下了火车再乘大巴,最后渡河蹚溪,步行十余里,方能回到位于长云山腰的前溪村。
坐在百里山路的大巴上,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没有父母,是奶奶从村口的锁仙井中捡回来的孩子。前溪村虽偏僻贫穷,奶奶和爷爷却靠着糊纸人的手艺,将我养大并供上大学。
记忆之中,爷爷虽从小严厉又不苟言笑,却对我极好。
一月之前我还曾收到爷爷的来信,在这信息飞速发达的时代,爷爷用他那一手朴实有力的钢笔书信告诉我,在外要好好念书,走出去的孩子,就再也不要回到贫穷的前溪村。
我靠在窗前,窗外是连绵群山,泪水模糊了视线,困倦模糊了我的意识。
混沌之中只感觉到车好像在什么地方停靠了一下,有人坐在了我的身旁。
一股草木清香若隐若现,我想睁开眼看看身旁的人,却率先看到一只修长又白皙的手,将一方手帕递给我:
“深深,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是一个低沉却好听的男人的声音,我转头,却对他极其陌生。
那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明明春寒料峭之日,他却一身单薄的纯黑西装,显得和周围村民的朴素厚重的装扮格格不入。
他的模样英俊,便是比起我的大学学生会里头那位校草学长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金丝边框眼镜之下的那双眼睛,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却又让人觉得温柔沉溺。
我眼中迷茫:“你认识我?”
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伸手用那方浅灰菱格手帕亲自帮我拂去了脸颊泪水:“我也是前溪村的人。”
我怎么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他将手帕塞到我的手里,眼中却多出几分抱歉:“深深,对不起。”
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稍稍退却,不由地生出几分害怕:“我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他却叹息一声,温文尔雅的眼神透过我,飘向远方:“我没有能救得了金德,是我对不住你。”
金德,是爷爷的名字。
我再也顾不得旁的,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心下越发紧张:“是什么意思?!你能救
爷爷?爷爷是怎么死的?”
我想起奶奶的来信,只说爷爷去世,却没有说爷爷的死因,难道眼前的男人知道?
可正思索之时,一股草木混合着的香气,却扑鼻而来——
我尚且来不及反应,男人就已经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我想要挣脱,却在鼻息之间萦绕着如此草木香气之时,仿佛被迷幻了一般,神志愈发模糊了起来。
男人的力气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胸膛之中,我想喊疼,又像是被梦魇,半个字都喊叫不出。
最后的记忆,只是他那低沉又好听的声线,在我的头顶响起:“深深,对不起。我会让你再见到金德的,只要你不要再离开——”
离开?为什么是离开?
“啊——”
当我想要挣脱那个陌生的怀抱,总算是能发出声音醒来的时候,我身旁坐着的,已经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婶:“姑娘,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转头,看到大婶关切的眼神,再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那个男人。
大婶对我仍然关心:“我看你上车不久就睡着了,这会儿一身是汗,怕是做噩梦了吧?”
上车就睡着了?
我疑惑
地看着大婶:“您……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大婶笑笑,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