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别她需要深深思考一下的地方,也都很顺利地跨了过去,只是今天下午的这套卷子很明显题量很大,她毛笔用的不是很熟练,得加把劲了,她暗自鞭挞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去了一半,身边不断走动的主考官们的身影也逐渐被沈时荇给忽略了,慢慢专注在自己的试卷中,这群老师今天下午这么爱走动,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但是只能克服了。
没看见那个狗男人,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她不断安慰自己,正想要蘸一下墨水,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墨水竟然用光了,她抬头,看向讲台上,目光猛地与门口的人相接,她的眼睛一震。来人年迈,胡子花白,但是身量高大,可以隐约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但是现在已经有些许佝偻了,微弯的背脊,看上去特别让人心疼,沈时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她爷爷的样子。
今日连着碰见两个前世的熟悉的人,对于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怔怔看着讲台上的主考官,对他对视的一瞬间,忽然想起身抱抱他。
真是个诡异的念头,她猛地低下头,看见了面前空着的砚台,笔就停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这道题,已经是最后一道题了,她到底还写不写。
写完,意味着她可能会崭露头角,不写,又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写。
举起手,面色如常,要来了补充的墨水,研磨,蘸上,下笔,行云流水,谁都看不出她心里都想过了什么。
卷子在铃声响起的前一刻写完,时间还够她把桌面简单整理了一下,听从安排一直到了门外,看见了这个似乎是在她身边好多次的婢女,她的情绪在那一瞬间,说不清,也道不明。
婢女笑笑,“娘娘,走吧。”
她们的房间明日才到期,今天晚上还能过一段时间的潇洒的时光,她抬脚,跟着人走了,一路上,她都说不出来话。
这场“叛逃”,成功了吗?
成功了,毫无疑问。但是她却偏偏碰见一个两个都是前世的人,这就不怎么好了。
她点了几道菜,小二送上楼来,她拽住拿了银子的小二说,“再送两瓶酒上来,”她又给了小二几锭银子,“要好一点儿的。”
小二喜笑颜开,“诶!马上就来!”
关门,立马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下楼的声音,沈时荇把端菜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坐下,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东西。
跟着她的奴婢被她派去找一个人,那个中午先来跟她搭讪的那个男子,她有事儿找他。
只知道叫程尉天,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整个京城也就一个程家,看那打扮谈吐,应该没差,叫人来浅浅喝一杯,也算有个交情。
沈时荇听见门口的敲门声,喊了一声“进——”。
两瓶酒放在了她的手边,小二很有眼色,看沈时荇心情不对劲,放下以后没多待就走了,安安静静的,表现还算不错。
沈时荇看着窗外早就黑透了的景色,拿过一瓶酒,打开瓶口的纸封就往嘴里怼,咕咚咕咚几大口下肚,她才停下。
这酒不错。
年份应该不会短,她端起酒瓶再次仰头倾倒,有些被她洒在了地上,有些滴在了她的身上,浸透了衣服。
她喝得沉迷,忘记了一件事,她的酒量,很不好,一杯倒都不为过,借酒消愁的事情她从来没干过,第一回就这么生猛,恐怕……
程家,京城的酒商。近百年,垄断整个京城的酒酿高端市场。朝廷之中自然也有程家的官员,但说句实话,程家的子子孙孙,都不愿意去当什么官,默认只有最没出息的,最不会做生意的废物才会跑去做官,毕竟,在程家,钱财的数量才是话语权的第一位要素。
程尉天,程老爷子的最心肝宝贝上的尖儿,嫡出的长子长孙,那可不就是程老爷子的命根子。
话虽如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