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余穗,明显的欲言又止:
“救护车有是有,但是上头置换下来的,又老又破,速度慢,这样的天气,就咱县里转转还行,你们现在要转去军区医院,我是怕坏在半路就糟了,所以最好你们部队能自己有车,我们这边出人,我是一看咱战士同志,才提出这个,也是为了稳妥考虑。”
“明白了。”余穗也顾不上许多,从医生口袋里拔了支笔,抓过一个战士的手就写了一串号码:“你去打这个电话,让韩多米马上开车来救人,快!”
战士又跑开了。
剩下的人,余穗又组织了一下:“你们两个时刻准备着,车来了,你们马上帮忙搬人上车。你们两个,去门口等一下,要是看见咱团部的人,马上也把情况说一下,以防刚才的两个同志联系的不到位,要是有车来了,也直接让开来这里,节省时间。”
那几个小战士连连点头:“知道了,嫂子。”
余穗这才看向医生:“我是受伤人员的家属,我能见见他吗?”
医生抿了抿嘴,“跟我来吧”,头前走了。
余穗跟过去,却在看见病床上露出的两条腿,脚步迟疑了一下:“他,现在清醒吗?”
“没。休克的。”
医生回了一句,已经走了进去,回头看见余穗苍白的脸,把身子让了让,露出夏凛生暂时包扎着的上半身,一个小护士把氧气的管子在夏凛生鼻子里放好,用胶带黏住。
夏凛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毫无反应。
虽然他盖着些毯子,但依然能看见,身下都是血。
地下是用剪刀破开的军服,上面有一个洞,边缘是焦的。
病房里还是挺暖和的,但余穗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全身发冷,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她走过去,摸了摸夏凛生的手,冰冷。
摸摸他的脸,温热,但是没有血色。
这个磨人心的男人啊,当没有了怒起来像匪徒的凶狠,没有了笑起来像天使的纯真,现在,他就是个一动不动的蜡像。
余穗感觉胸口处一阵刺痛,那种难受,两世未有。
她手支在病床上,用大力的呼吸来缓解这种疼痛,许久,才能说出话来:“您,给我说说情况。”
医生看着她那痛苦的神情,叹了口气:
“军嫂不容易啊,向您致敬。我听送来的战士说,是隔岸守军射过来的子弹,本来他可以躲开的,是为了救一个暴露目标的小战士,所以他被射中了。好在他们那边也是大口径枪,距离也不近,所以他中枪后还有救,否则只怕不行了。
现在呢,最主要是要输血,要是能保证在转运过程里有足够的血浆,让他坚持到军区医院,那么那边有经验的外科医生能把子弹拿出来的。但想不到他血型那么少见,所以我们这儿……
唉,我看你挺冷静的,我还是说实话吧,据我所知,他这个血型,整个军区不会超过两个人,如果另一个人在别的地方执勤,上哪儿找去?老百姓的话,我们县里医院也没有遇到过这个血型,所以刚才你让他们组织献血,我……觉得不会理想,你要有心理准备。”
实话总是这么的伤人。
但是有用。
余穗痛苦的闭了闭眼,轻轻放下夏凛生的手:“谢谢医生,那,我能,单独和他呆一会儿吗?在车来之前,只有我,呆一会儿。”
“您自便。”医生叹了口去,向小护士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余穗拉住夏凛生的手,靠着病床缓缓蹲下来,直至坐下地上:
“夏凛生,你不可以这样对我,说结婚的是你,说要过一辈子的也是你,结果你搞出个中弹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