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还以为产生幻听了,便循着光望过去——
是傅屿舟。
傅屿舟看见水里站着的人确是沈千,便丝毫不犹豫地跳下岸,飞快地趟着水走过来。
他走得很急,在水里踩出很大的浪花。
越来越近。
沈千被一双温热的手臂横抱起来,放进了一个更温热的胸膛里。
傅屿舟抱着她来到岸边,先将她托起放在岸上坐好,接着自己再跨了上岸,再次抱起她,走到公园门口的库里南上,将她轻轻放在副驾驶里。
自从上次在医院,被傅屿舟那样细致地照顾过,沈千见着他,便有了一种——可以说是,归属感。
她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大哭起来:
“怎么办,傅屿舟,我找不到雷念念了。”
傅屿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湿漉漉的头,用沙哑的声音安慰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在找,肯定没问题的。”
这是傅屿舟第一次见她哭。
并不是梨花带雨的仙女哭,也不是含泪欲洒的呜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号啕大哭,涕泗滂沱。
从认识她开始,他看见的她,永远是优雅、昂扬的,甚至有些清冷。
此刻,她哭得不算好看,却极为真实,动人。
他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那猫平时总是自顾自地,不近人,但偶尔,会趴到他身上打滚儿。
那感觉,和此刻的很像。
“傅屿舟,你可以开车带我到处找一下念念吗?”
傅屿舟沉声说:“他女儿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
他打开车内的空调,用毛巾帮她把擦干,又开车去附近商场给她买了条宽松的裙子。
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膝盖和脚底破皮严重,一直在渗血,右脚踝也肿得很明显。
即便如此,她也没喊一声疼。
他眉头紧紧拧起,温声问:“不疼吗?”
沈千轻咬下嘴唇,点头,抽噎着说:“很疼。”
他用纸巾帮她把哭出来的鼻涕擦掉,然后开动了车子。
沈千问他:“去哪儿?我得去找——”
傅屿舟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帮她撩起膝盖处的裙角,以免裙子和破皮处发生粘连。
“带你去找她。”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来到了最近的医院,正是章杨所在的三甲医院。
“傅屿舟,你不是带我找念念吗?”
傅屿舟一边替她解开安全带,一边愠怒地说:“先把伤处理好了再说吧。”
路上,他已经打电话让章杨安排好一切了。
抱着她直接进了急诊清创室,盯着医生清洗了她膝盖和脚底的伤口,再仔细消了毒。
又抱她去拍了片子,脚踝骨头没问题,只是软组织挫伤,静养即可。
傅屿舟强烈要求让沈千住院观察,医生摆手说不用,定时换药就好。
沈千也坚决反对住院,因为还要找雷念念。
他这才作罢。
出了医院,傅屿舟又将她抱上车,刚放下她,便接到了雷宇的电话:
“傅总,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援,我女儿找到了,跟你说一声,你那边派的人可以撤了。辛苦了。”
“找到就好。”
傅屿舟关上副驾驶的门,绕道另一边上了车。
“雷宇说孩子找到了。”
沈千又惊又喜:“真的吗?”
傅屿舟发动车子,“千真万确。不信的话,我打电话给雷宇,你自己问。”
想起雷宇暴怒的样子,沈千心有余悸,连忙说:“信信信。”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穿行着。
沈千听到念念找到了,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了一截,这才有心情想其他的。
“傅屿舟,今天晚上,谢谢你。”
傅屿舟鼻子里“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