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到底在在干什么!买什么冰激凌!一个孩子都看不住!滚蛋。”
——这是雷宇第一次冲沈千发火。
工作了快一个月,她见他对好多好多人发过脾气。唯独对她,从来是温和可亲的。
如五雷轰顶,却又罪有应得,眼眶里的泪水没有资格流出来。
雷宇打了好几个电话,报警,让人帮忙调附近路段的监控,又派人兵分东南西北四路去寻人。
挂断电话,雷宇一掌推开站在面前的沈千。沈千退了个踉跄,高跟鞋崴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自知罪无可恕,爬起身来,走出饭店。
怎么回事?
把手机给雷念念的时候,电量还有80%,怎么会突然关机?
且雷念念是二年级的孩子了,就算手机出故障了,也应该懂得找路人借手机打给雷宇。
想起各种儿童失联的社会新闻,又想起雷念念那乖巧可爱的模样,愧疚和害怕,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沈千没有力气去理性地推断:雷念念出门口可能往哪儿走。
她只能下意识见人就问: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粉色套装、8岁左右的小女孩?”
得到的所有回答都是:没有。
走得脚疼了,就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走出去几个路口,才想起鞋子忘了拿鞋子了。
商场里,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都没有。
银行大厅里,没有。
蛋糕店里,没有。
……
沈千就这样光着脚,边走边问,无数路人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这女的好可怜啊,脚都磨出血了。”
“唉,年轻妈妈带孩子还是不靠谱。”
“现在孩子丢了了不好找啊,唉!”
……
沈千来到一处公园。
晚上十一点,里面基本没人了。
如果在以前,沈千肯定不敢一个人进来,但现在,她只想找到雷念念,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走进公园十多米处,有一个小池塘。
沈千不禁想起,新闻里,许多失联的儿童,最后都是在水边找到的。
她看着平静漆黑的水面,脑海里闪过不好的画面,颤抖着声音喊了声:“念念!”
回应她的,只有一股清冷的夜风。
突然间,她看见池塘中央的大石头上,有一堆类似衣物的东西,灯光的照射下,那衣服像是粉色的。
沈千心里凉了一截,她慌忙从池塘边下去,双脚踩进冰冷的水里。
好在池塘的水并不深,刚好没到她的膝盖上面一些。
她淌着水,踉踉跄跄地去到了那块大石头上。
幸好,那并不是衣服,只是一个被石头压住的塑料袋。
沈千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身上岸,却踩到一块有青苔的石头,脚下一滑,摔得跪进水底——刹那间,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
沈千扶着身边的大石头,艰难地站起来,却发现哪怕是只走一步,右脚踝都疼到无法承受。
刚刚摔倒的那一下,不光撞破了膝盖,还扭到脚踝了。
沈千绝望了,这样她怎么继续去找雷念念?
如果雷念念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去赎罪?
就在这时,绵绵密密的秋雨倏地落了下来,水面泛起圈圈点点。
很快,沈千全身都被雨点砸湿了。
沈千忍着脚踝剧痛,一瘸一拐地往岸边走,钻心的疼。
她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停在半路上。
雨越下越大。
沈千感觉到,眼眶下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四周昏暗一片,身体被雨水淋透,膝盖和脚踝疼到难以忍受,手机也没有。
沈千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算忍痛迈出下一步。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