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纷飞的暴雪在皇城内呼啸而过。
三大营临时接受了宫内城防,从含凤门到文渊阁,十步一名三大营侍卫,明德殿外更是驻守着李府护卫,全部都是李家最忠心的亲兵。
石斛亲自带着人守在明德殿外,他抱着刀靠在廊下柱子上,嘴巴里头叼着一块干巴巴的牛肉干,望着暴雪发呆。
赵沐霖累了这么多天,卸了刀倒头就睡着了,一天一夜睡过去,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他脱下了盔甲,又换上了一身风流倜傥的圆领袍,披着墨色的大氅,绣着流云纹,怎么看都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公子哥,石斛见着赵沐霖,都不禁在想这位麟王藏得可真是好。
“里头可有动静了?”
石斛摇了摇头。
自从昨日午时公子将侯爷抱进明德殿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连带着白菊也被公子一脚踹进了明德殿,白菊临进去前死死抱着石斛的大腿,声泪俱下地与他说,让长公主一定要告诉将军,侯爷用药一事是侯爷自个儿的意思,他真的无辜啊!
被李聿关在明德殿中的白菊已经困得要流眼泪了,从昨天开始他便连眼睛都没合上过,将军也是个铁人,熬鹰似的守着
侯爷。
“将军……”白菊坐在地板上,殿内火龙烧得旺,他都快热的冒汗了,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侯爷,面色如雪,额间硬是一点汗珠都没有,白菊叹了口气,“侯爷这一番身子亏损严重,岁无性命之忧,却需要好好调养。”
“那润鹤怎么还不醒?”
“那是前些日子累得很了,再加上大牢那地方,阴冷潮湿,侯爷又受了刑……”白菊一秃噜嘴给说快了,虽然反应及时,但李聿还是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他的嗓音阴沉,“受刑?”
“这这这……”白菊语无伦次,他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说道:“侯爷的药许是熬好了,我这就去看一眼!”
“锦衣卫?东厂?还是刑部大牢。”
“刑、刑部大牢……”
李聿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究竟在流淌什么样的情绪,白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替刑部尚书点香,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将军,此前赵棣祸乱宫禁,像刑部大牢这样的地方,全都被赵棣心腹接手了,就算刑部尚书有心也无力……”
毕竟禁军武力值在那里,望都这些文官若是能够和禁军抗衡,一开始也就不会眼睁睁
看着赵棣入主金銮殿了。
白菊溜得飞快,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望着面色苍白安静躺在床上的赵清珵,李聿心头就像是被泥石流堵了一般,一股气怎么也撒不出去,却也不知道恨谁,赵棣已经死了,被他亲手射杀在天坛之上,如今尸首还被挂在望都城门口,昭告天下逆贼赵棣篡夺皇位,意图谋逆。
但这还不够,李聿心头滚动,润鹤受的伤、吃得苦,赵棣一死如何能够偿还!
他恨不得抽了赵棣的筋,扒了赵棣的皮,将他的尸首丢到草原上去喂狼狗!
“嗯……”
帐子内响起一声闷哼,李聿收起了思绪,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赵清珵睁着一双黢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明明面色这样苍白虚弱,但眼底却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掉落,一闪一闪的,赵清珵疲惫的弯了弯眉眼,伸出左手勾了勾李聿的掌心。
他的神情疲倦,整个人也虚弱的不像话,但好歹人醒过来了。
“昨晚可真是要把折腾死了。”
李聿坐在床边,弯腰,与赵清珵碰了碰额头。
方才与白菊说话是他的面色阴沉听不出来,现下对着赵清珵,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