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霖在人前装的风度翩翩，但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野蛮的武夫，提了刀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他一把将石斛推到了一旁，骂骂咧咧：“我看你们就是如此懦弱犹豫，才让赵棣在望都作威作福！若是我在望都，赵棣杀进来的第一日我便提刀将他脑袋砍了去，哪里还会有今日这般大祸！”
“王爷，”赵梦和于勐匆匆赶来，他们跟在赵清珵身边最久，也最知道赵清珵在顾忌什么，“今日您若是强行闯宫，落在天下人眼里，那便是在谋逆！”
“我会怕这个罪名？”赵棣提着刀，手指着望都宫城的方向，“他赵棣造反谋逆没人骂，难不成还会先骂到我头上来？左右有一个赵棣在前头替我垫背，我怕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赵沐霖神情桀骜，“你们侯爷要做人上人，身上背不得半点脏名，这事我来做就是了，来日赵棣伏诛，他赵清珵便是北周的万人之主，所有骂名我来背！所有脏水往我赵沐霖身上泼！”
赵沐霖的这一番话振聋发聩，于勐和赵梦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确担忧这一点，如今被赵沐霖堂
而皇之地说出来，他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似乎在为心底的这些心思而感到羞愧。
“王爷这话……”
“行了，我真是看不上你们这些文官十句话藏八句，剩下一句半还要靠人猜，累得慌。”
赵沐霖理着自己的盔甲，看了一眼厅子中的人，没有一个能打的，真是窝囊。
“我早就说了，北周重文轻武迟早要出事，偌大一个望都，赵棣打进来都找不出一个能够站出来抵御逆贼之人，当年王照白卓宇等人还算能打，却全都不得重用，若不是跟了润鹤，现下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玩泥巴。”赵沐霖搓了一把脸，“日后润鹤登基，这事我必定要与他提一提。”
重文轻武积贫积弱，实在是北周重病。
如此国策不改，赵棣之乱必定还会重现。
一个乱臣贼子，从西南一路打到了望都，坐在金銮殿上过去了月余，北周上下竟然无一人知晓此事，若不是石斛冒死从望都跑出来去麟都找到赵沐霖，只怕赵沐霖眼下还不知道望都正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还有一件事……”石斛终于没有反对了，但他突然想到了辽东，“
赵棣既然给辽东传了信，我家公子必定得知了侯爷被困宫中的消息……”
“辽东战况焦灼，你家公子未必赶得回来。”赵沐霖当机立断，“今夜子时攻皇门，杀赵棣一个出其不意，直接将润鹤从宫里带出来岂不更好。”
“那也只能如此这般了。”赵梦坐在椅子上叹气，外头暴雪纷飞，他只觉得这一年的冬天怎么如此漫长，明明才入冬，却长的好似过完了数月。
禁军值守宫门，宫城内有近三万禁军，赵棣正是靠着这些禁军才能稳坐金銮殿，关了宫门的皇城就是一座天然的堡垒，三万禁军在皇城之内，尽管赵沐霖率领了四万三大营，却未必能够将皇城攻下来。
子时，望都被风雪声掩盖，狂风从皇城内呼啸而过，值守宫门的禁军在打瞌睡，抱着长矛头一点一点，远处传来敲梆子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动静在雪夜下响起。
等到有人注意到宫城脚下有不同寻常的动静的时候已经有三大营爬上宫墙了，他们从锦衣卫处借来了鹰棍，鹰棍的一头是锋利的铁爪，钉在城墙之上，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在宫墙上攀爬。
“警
戒！警戒！”
禁军一声大吼，静谧的皇城在瞬间陷入了慌乱与躁动。
本该熄灭的宫灯被陆续点燃，明德殿内响起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陈金水提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