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削王的决心无比坚定,你想听个明白,那我就与你说,今日是改封王为藩王,藩王尚且能够拥有一块藩地,等到来日藩王的子孙后代,只会是逐渐沦为百姓家,谁规定的赵氏子弟便能世代享受融化,倘若是德才之辈,自然能够入朝为官报效家国,若是无德无能之人,姓赵又如何?难不成就因为姓赵,就能一辈子胡作非为欺压百姓?”赵清珵的面色冷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乃天道,你我皆是天地间的猪狗,霁梁,没有谁生来就配享受荣华。”
“润鹤,你如今站在这里,拥有的权利、富贵、地位,全都是因为你姓赵,你与我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不可笑?赵氏出不了圣人,你与我说天道大义,可你最想做的,还不是登上那把龙椅,站在权力之巅!”赵沐霖攥着赵清珵的衣领,神色发狠。
赵沐霖与赵清珵不欢而散,关于削王,这两人注定有一场纷争。
棠伯见他们吵得凶狠,在背地里担心,毕竟赵清珵在望都就这一个好友,若是与其翻脸,明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可背地里又该独自伤
怀了。
赵清珵找到老头,笑话他杞人忧天,天还没塌下来呢,就在担心压死谁了。
“老头子我这不是在替侯爷您担心嘛!”棠伯翻了个白眼,好心当做驴肝肺,得,他白费心思了。
“知道您关心我,好了,这事犯不上偷偷和润安说啊,我能处理好。”
“您怎么处理?麟王都几日没过来寻您喝茶了,我瞧着啊,悬!”
从前赵沐霖住在李府,多半会把整个李府闹得鸡飞狗跳,逗那只不爱理人的霄,逗南客轩中的两只孔雀,顺带将芸娘哄得眉开眼笑,小姑娘就喜欢平易近人的赵沐霖来。
赵清珵吓唬芸娘,什么平易近人,那是她没见过麟王徒手将人头拧断的模样。
赵沐霖面上装得再好,儒雅风流公子如玉,可骨子里头的还是西北出来的凶狠霸道,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用别的,可偏偏北周重文轻武,他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因而每次在人前,他永远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在这望都之中,谁不是披了一层皮活着。
怪没意思的。
赵沐霖和赵清珵就这样一直冷到了除夕宫宴。
宫宴那日百官齐
齐入宫,再加上各地封王,乌泱泱坐满了整个大殿,章平帝身子不好,病恹恹地坐在龙椅上,胳膊撑着脑袋,话一句都没说完就闭着眼睛睡着了,李蓉近来深居浅出低调的很,章平帝眯着眼睛,她便索性陪着章平帝回了明德殿,宫宴上的一应琐事全都让内阁处理。
赵清珵坐在最上位,穿着一身红色朝服,头戴珍珠帽,端的是从容贵气,各地封王落座后窃窃私语,赵清珵不是不知道各方都在谈论他,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要端的住,漏了怯丢了威压,他这个南翊侯便会成为北周最大的笑柄。
“这赵清珵还真是厉害,当年差点死在望都,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比谁都尊贵,如今赵昀都倒台了,他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内阁边上,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是喽,谁让他巴结上了辽东呢,你若羡慕,赶明儿也去李聿跟前晃一圈,可谁让你没有赵清珵那个好样貌,只怕是入不得辽东少帅的眼啊!”
席间几人小声讨论赵清珵。
“哎,说起辽东,我倒是听说了一桩稀罕事,当年赵清珵刚入望都的时候,陛下赐了他廷杖,在明德
殿前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最后赵清珵像条狗似的爬到了李聿跟前,求他救自己一命,要不怎么说他命好呢,这都死不了。”
“靠着厚脸皮呗,这功夫可不是谁都能学来的。”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字里行间皆是对赵清珵的侮辱。
坐在边上的赵沐霖心里头本来就憋着气,眼下听到这些人叽叽歪歪,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