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百越逃回了五岭大山中,赵清珵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侯爷难道是想让华霆继续派兵进山剿百越族人吗?”于勐见赵清珵眉头紧锁,隐约猜出了他的意思,“只是眼下统领怕是分身乏力,不得空往岭南去。”
“我只是在想,百越族人不会无缘无故叛逃回五岭大山,其中必有隐情,只是不知在这背后,究竟是谁插手了?”
如今百越叛逃已然成为事实,再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武镇川坐镇好岭南,免得岭南出乱子。
这事赵清珵本想着先放着,左右岭南有武镇川,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没成想这消息竟然传到了李聿耳中,这天夜里,李聿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望都,李聿回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赵清珵半梦半醒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
头发披散着,带着一身寒意,算起来这次两个人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李聿在外奔波,赵清珵在望都忙着朝政,两边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赵清珵伸手勾了勾李聿的发,嗓音含糊,“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动静,李聿将帕子丢在床边,他大刀金马地坐着,身
上就披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屋子里头炭火烧得旺,饶是如此赵清珵还是觉得冷,纱帐被掀开,他便觉得冷风在往里头灌。
“听说岭南出事了。”李聿伸手摸了摸赵清珵的侧脸,“我不放心,回来瞧瞧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赵清珵强撑着精神,往里头挪了挪,“上来说话。”
李聿一声轻笑,踢了鞋,盘腿坐在锦被上,没有躺进去,只是将赵清珵身上的被子压了压,“不睡了,再过一会天都该亮了,送你上朝去。”
“是从洪都那边赶回来的么?”
“嗯,同莲近日带着人在洪都丈量田地,我便将禁军留给了同莲,来回瞧你一趟,累死了。”
昏暗的床帐下,李聿和赵清珵窃窃私语,天边越来越亮,纷纷扬扬的暴雪静谧无声,屋子里头时不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炭火声,赵清珵的指尖冰凉,被李聿攥在掌中,李聿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盘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充满了野性,望向赵清珵时又充满缱绻温柔,他用手指刮了刮赵清珵的脸,“瘦了。”
“你不归家,我茶饭不思。”
这话听着好委屈。
李聿一声轻笑,“怪我。”
屋子里头只点了一盏蜡烛,一灯如豆,纱帐层层叠叠,他们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之间,眼中只能看到彼此,赵清珵伸手拍了拍李聿的脑袋,示意他再靠近一些。
李聿弓着身子,任凭赵清珵抓着他的衣襟,眼前一片昏暗,赵清珵看的认真,一双眼睛好似装着盈盈秋水,过了片刻,就听见他说道:“你也瘦了,还黑了。”
“整日在外头东奔西走。”
“你好辛苦。”赵清珵轻声细语。
“不辛苦。”李聿与他脸贴着脸,闻着熟悉的味道,赵清珵只觉得无比放松,连日来紧绷着的一颗心都被李聿身上如同烈阳般的炽热泡软了,心头酸酸的,他只想这样躺在李聿怀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李聿轻轻拍着赵清珵的背。“比不上你万分。”
“润鹤是军师,我等鞍前马后,为你,不辛苦。”
“好会说。”赵清珵窝在锦被中,只露出了苍白的一张脸,他实在困倦,吊着一口气与李聿说话,政务操劳,外加李聿不在家,赵清珵这阵子就好似站在空荡荡的悬崖上,稍有不慎便是跌入万丈深渊,他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
内阁必须看到他的强硬,他一旦软弱了
,内阁就会失去改革的信心,他是操控着这艘大船的舵手,赵清珵总有一种预感,狂风巨浪就要来了,他必须要在巨浪来临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