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棠伯一早便备下了热锅子,热好了不久前辽东快马加鞭送来望都的马奶酒,就等着赵清珵归家。
“于大人还真是鼻子灵,知道今日有美食,闻着味道就来了。”李聿许久没归家,府里头冷清的不行,于勐来了府上还能多点人气,侯爷也不用整日闷在书房里头,棠伯心里高兴,招呼着芸娘一个劲往饭厅添菜。
于勐与赵清珵坐在饭厅中哭笑不得,“棠伯,您这谁准备了多少好菜哇?统领还在外头奔波,我这过来吃独食,心里头多过意不去。”
“于大人您啊,多来,好酒好菜管够!”
这些日子朝政繁忙,赵清珵日夜待在书房中,棠伯想把人抓出来都没法子,就盼着谁能来与他多说说话,于勐也忙,一个月难得能过来一次,今日又正值初雪,棠伯有心不让赵清珵钻进书房里头忙朝政,恨不得让于勐住在府上别回去。
“如今土地改革颇有成效,统领功不可没,地方上若没有统领带着三大营,只怕还要闹出不少乱子。”
赵梦自从上半年离都后便再没有回来过,从茂都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他走到哪,李聿便带兵跟到哪,声势浩大
的禁军跟在后头,地方官府老老实实,封王有赵芩这个前车之鉴,也全都不敢多事,低眉顺眼地陪着赵梦丈量土地,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赵芩,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大家伙又想通了,宁愿手上少些地,也想要安生日子。
“这一趟实在辛苦,同莲上个月来信说他草鞋都走烂了十双,每天踩在黄泥地中,面朝黄土背朝天,都快忘记回望都的风花雪月了。”说起赵梦在地方的见闻,于勐倒是有一箩筐的话要说。
一顿饭吃到夜色四合,游廊下挂着的灯笼照着前路,赵清珵送于勐离开,暴雪纷飞,白雪将庭院照耀得亮如白昼。
下雪了,府中下人们都在门房处躲懒,冬日里温点黄酒喝了暖身子,李府没这么多规矩,李府的人比起其他人家的下人要自在许多,关上门只要别吵到主人家,喝酒怡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芸娘在前头提着灯笼,拐过角门,赵清珵有意停了下来,让这两人往外走。
可还没等于勐和芸娘说上几句话,门房上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看门的小厮提着衣角小跑道:“快、快去禀报侯爷,岭南来信了!”
赵清珵和于勐正
好停在角门不远处,赵清珵扬声道:“何事?”
小厮提溜着跑了上来,喘着粗气道:“侯爷,岭南、岭南来人了!”
赵清珵和于勐对视一眼,于勐收回了往外走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他眉头紧皱,沉声问道:“来者何人?有何要事?”
一行人重新回了偏厅,从岭南来的人一路上快马加鞭,跑死了三匹马,进城后连客栈的门都没进,就急匆匆来了李府。
见到赵清珵,传话的人神色严峻,“侯爷,百越族逃回五岭了。”
“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时间不清楚。”那人喘着大气,赵清珵吩咐婢女倒茶,喝了两大海碗,这才缓过来说道:“去年岭南不太平,太守一心扑在治理水患和处置灾民上,再加上梅江两岸疫病肆虐,太守无暇分心,等到想起来百越族的时候,派去查看的人才发现百越村早已人去楼空了。”
“武镇川可曾派人进五岭探查过百越族人的下落?”
“五岭山高水峻,太守陆续派了两队人进去,但全都无功而返,要么就是被山林中的陷阱误伤,要么就是闯进了瘴气丛中失去下落。”
当日赵清珵能够顺利找到百越族人
的藏身之地,是真正意义上的以身犯险,只身入五岭,被勾会抓走,李聿才能趁机将整个百越一网打尽。
如今百越重新逃进了五岭大山中,想要重新追踪到他们的踪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只是赵清珵和于勐都没有想通,百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