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今日捅了锦衣卫的窝,走了一个谢承,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左擒虎。
“近日东宫纷乱,下官听凭侯爷的吩咐盯着东宫,昨日锡山行宫出了点小状况。”
“怎么了?”
“行宫中有一名侧妃偷偷跑了。”
左擒虎也拿不准此事是否严重,跑了一名侧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事想要瞒不过不难,若是想借着此事闹大了往赵昀身上再添一桩罪证,也不是办不到,只看赵清珵想怎么做。
赵昀如今是罪人,朝中不少人为了撇清和他的关系,不惜在任何时候都往他头上踩一脚,这个消息瞒住还是广而告之,左擒虎拿不准。
“石斛。”赵清珵突然将躺在房顶上晒太阳的石斛喊了下来。
“哎,侯爷,何事吩咐?”
石斛一个机灵,从房梁上翻身跳了下来,就听见赵清珵问他:之前“一直让人盯着月流,你去问问,这两日可有什么异样。”
“侯爷,这事……”
赵清珵伸手往下按了按,没让左擒虎继续往下说。
那便是将这事压下来的意思。
左擒虎懂了,没有再多问,略坐片刻后便离开了。
石斛办事快,没一会功夫便
将事情都打听清楚了,赵清珵所料不错,锡山行宫中那位偷偷逃跑的侧妃,果然和月流有关系。
“咱们府里的护卫跟了一路,那个月流接了侧妃便离开了望都,瞧那阵仗,估计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早在岭南的时候月流就被赵昀留在了岭南,这么久月流什么事都没办成,早就成了赵昀的弃子,他偷偷从赵清珵身边跑走,却不肯离开望都,必定是有什么人牵挂着他,如今接走了牵绊,自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望都。
月流一走,赵昀留在赵清珵身边的最后一根刺都被拔干净了。
石斛看着赵清珵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侯爷,月流那边,咱还派人跟着吗?”
赵清珵不知在想什么,垂着头始终没有开口。
从书房里头走出来的李聿朝石斛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怎么了,想什么呢?”
李聿走到了赵清珵身边,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力道不大,但足以让赵清珵回神。
“只是有些恍惚。”赵清珵低着头,李聿站在他身后,替他挡住了西斜的日光,地上投射出一片阴影,这阴影笼罩在赵清珵身上,也好似笼罩在了他的心
头,雾蒙蒙一片,让人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赵清珵抬头望着藏匿着夕阳的远山,山头一片墨绿,天边飘过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压得人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这一路过来赵清珵好似格外平静,无论是去岭南还是回到望都,亦或者亲眼见证着赵昀的倒台,赵清珵都始终云淡风轻,外人看他这般淡定,总会忍不住叹一句这南翊侯到底是生死殿里走过一遭,就是比旁的人要坐得住。
可哪里是这样呢。
他经历的每一次巨变,都会在心中掀起巨大的海浪,从他平静的内心卷席而过,然后只留下千疮百孔。
李聿最能明显察觉到这一点,因为自从明德殿事变、赵昀被押进刑部大牢后,赵清珵就没有睡过几个好觉,时常夜里睁眼,他就看到赵清珵站在窗边,从暮春到初夏,望着天边的月亮圆了又缺,眼底是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
李聿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赵清珵,他每次只是将赵清珵在窗边站得发凉的手焐热,然后哄着他好睡。
明德殿内传出来消息,将赵昀关在锡山行宫的那一日,赵清珵将自己在书房中关了许久,李聿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
经完全暗下来了,屋内一片昏暗,赵清珵就那样枯坐在夜色下,清浅的月光从糊着薄纱的窗子中漏进来,李聿假装没有看到赵清珵通红的眼眶。
没有谁的心硬如钢铁,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