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这一次,受不了了?”
赵清珵虽然在书房的贵妃榻上做了糊涂事,但这位置也是真的好,他是真喜欢。
窗子开着,夜风吹过来,花香袭人,庭院中的树影摇晃,赵清珵盘腿坐在塌上,与李聿一同煮茶,茶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与外头徐徐而过的夜风交织在了一块,徒生出了一股说不清的粘稠。
于勐老老实实站在下方,赵清珵问话,他就应一句‘没’。
李聿一声轻笑,他捏着空茶杯,“气性这样大呢?”
“没瞧出来这是你家侯爷故意磨炼你呢,你若当真这么笨,也枉费对你的栽培了。”
于勐抬头,听着李聿的话,面红耳赤,就是因为看出来了他才觉得羞愧,“属下领着主子的吩咐兴高采烈进山,属实得意忘形,还请侯爷责罚。”
“知道了就好。”赵清珵神情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若是被人猜得清清楚楚,就等于被人捏住了软肋,我若想要本事好的,北周这样大,比你好的人不是找不到。”
“主子说的是。”于勐头低得更低了。
“败就败了,胜不骄败不馁,这点事都抗不过去,日后能走多远?”
赵清珵走的越高,于勐
只会高不会低,于勐能力不差,就是差了那么点心思,安于现状,接受不了失败,这样的人注定要跌一个大跟头,与其在日后,还不如放到现在,与其来日真的在你死我活的时候败这一场,赵清珵宁愿选择在今日于勐最得意的时候敲打他。
关上门,落魄和狼狈都是自己人,就只是丢脸。
往后越走一步便是多一分的凶险,丢的就是命了。
于勐灰溜溜地出了赵清珵的院子,就见到芸娘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边上放着一个食盒,抬头呆呆地望着月亮。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在看到来人后,松了口气,她小声问道:“侯爷与公子没骂你吧?”
于勐摇了摇头。
芸娘见状便笑了,她朝于勐招了招手,“于大人,今天小厨房做了芋头糕,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份。”
“侯爷与公子待咱们好,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动怒的。”
于勐这一趟进山失落了好几日,躲在巡防营中练兵,也不大来侯府,芸娘好几日没见他了,眼下见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时间也有些唏嘘,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怕说错话了惹他伤怀。
“哎
,书上不都说嘛,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没领过兵,抓不到那勾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听石斛说勾会力大无穷,五岭陡峭难行,他走起来如履平地,公子抓他不是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呢?”芸娘安慰于勐。
于勐坐在芸娘边上,两人中间隔了一个食盒,他手上抓了一把石子,往静谧的湖中丢着,每丢一颗石子,湖面上就荡漾起了一圈涟漪。
“我与公子如何能够混为一谈。”于勐语气低落,“我只是觉着……有些丢脸。”
“侯爷这样器重我,将事情交给我办,且这还是初到岭南办的第一件事,结果这样难看,我……我没脸见侯爷。”
芸娘双手抱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她弯着眉眼,笑眯眯地说道:“你这样厉害,哪里丢脸了?在望都你的差事办的很漂亮,侯爷心中都有数的,”芸娘拍了拍手,“你从三大营的时候就跟在侯爷边上了,侯爷看重你,你又怎么能妄自菲薄?”
“侯爷既然把你从望都带来了岭南,说明把你当自己人呢,你看看我,从前身为那样卑贱,如今侯爷交给我管家的吩咐,我不照样硬着头皮厚
脸皮地做了么,于大人,人贵在自重,只有自己看得起自己了,旁的人才能看得起你。”
芸娘风月场中走过,若说哄人,没人比她做得更好。
可她今晚这一番却是发自肺腑,没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