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影子都要消失不见了,赵清珵和李聿两人依旧站在侯府大门前。
过了许久,传来李聿的一声轻叹。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润鹤是什么呢?”
“又是英雄又是美人,啧,可真累呐。”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赵清珵假装没听到,抬脚自顾自往府里头走去,就因为陈岳群的到访,一整天李聿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就连芸娘和余孟都被中伤了,两人私底下犯着嘀咕,若是因为前几日侯爷私自进山公子还在心里不痛快,可昨晚他们瞧着都好了哇,回来的时候公子和侯爷说说笑笑的,看着事情都过去了,这一夜的功夫,怎么又气上来了?
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好猜。
赵清珵让芸娘和于勐别搭理李聿,他见天儿的发癫,让他自己待着就是。
李聿一个人生着闷气,偏偏最想见的人还一整天没出现,人都快气炸了,傍晚时分芸娘过来问他晚饭想吃什么,李聿板着一张脸在院子中练剑,“吃什么吃!不吃!”
气都气饱了。
李聿擅长用刀,他在马背上杀敌,狼头刀能够稳准狠地带走敌人的头颅,所以他甚少用剑,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他使得一手好剑法,剑花优美
,能够将落叶雕成一朵花。
赵清珵在书房中看了大半天的书,看累了,便倚在窗前看着李聿练剑。
穿着一身藏蓝色短衫的李聿显得分外利落,一头长发用红绳绑了起来,南地闷热,若是没有晚风,人站在院子中没一会就能出一层薄汗,更别说像李聿这样练剑了,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满头大汗,铿锵一声丢了剑,拿起放在桌上的酒便当做水往肚子里灌。
他的酒量好,密西那样浓烈的高粱酒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三大碗,更别说岭南这边软绵绵的果酒,李聿开玩笑说这比水还要寡淡。
丢了剑的李聿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赵清珵,他装作没看到,拔脚便准备离开。
“过来。”
赵清珵朝李聿招了招手,他半个身子都从窗子中探了出来,那串李聿送给他的风铃被他挂在了书房的窗子下,晚风缠绵吹过,叮咚作响,赵清珵伸手晃了晃风铃,示意他赶紧过来。
赵清珵掏出帕子,“低头,”李聿额头上的汗水顷刻间就将帕子染湿了,赵清珵轻笑道:“猴似的,一天都停不下来。”
“气什么呢?心里头有气怎么不往我头上撒,欺负芸娘和于勐算什么你?他们见你恼了,还真以为自己当差
出了差错,何故吓唬人。”
李聿低着头,老老实实让赵清珵给他擦汗,这样暖和的天气,赵清珵的手却依旧冰凉,李聿伸手捉住了他的指尖,轻哼道:“那个什么陈如意,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赵清珵戏谑问道:“那你说她在想什么?”
“卿本佳人,还能想什么。”李聿小声嘀咕。
“那你猜猜,陈老爷在想什么呢?”赵清珵卖了个关子。
李聿脸拉得老长,“我管那个老头子想什么干嘛,那老头瞧着就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眼珠子转来转去,不老实。”
李聿这人,不痛快了管谁都喊老头,在海之唤跟前没大没小,喊他老头,海之唤不和他计较,赵清珵摇头轻笑,“陈岳群不过知天命的年纪,你喊他老头,也不怕人生气。”
“我怕他做什么。”
“你自然是不用怕他的,”赵清珵收了帕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动声色的厌恶,“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过了好半天,李聿才缓缓张着嘴巴,“啊?”
彼时赵清珵已经走回书房了,李聿绕了几步进屋,脱下长袍踢掉靴子,盘腿坐在塌上,他一把推开了窗子,晚风吹得他通体舒畅
,他撑着脑袋一脸好奇地望着赵清珵:“润鹤,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