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在场,你必定不会受半分伤。”
赵清珵撇过头,“李聿,你别这样。”
“你不可能一直与我走在一块,今夜的事与你没有干系。”
李聿摇头,“润鹤,我要与你一起。”
“这是我们在望都就说好的,我们要一起走在这条路上,润鹤,你总是算的很好,人命关天的事到你这里都能轻飘飘地揭过去,润鹤,我有时候看着你,觉得你好远,你不会属于任何人。”
李聿的语气有些哀伤。
他被辽东放逐,他在望都醉生梦死,是赵清珵给了他归处。
他愿意为了赵清珵付出一切,可他却抓不住赵清珵。
这世间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抓住赵清珵。
他被困在麟都、被困在惨死的噩梦中周而复始,直到如今,李聿都知道,赵清珵没有走出了。
赵清珵靠着一口气往前走,李聿看着这样的赵清珵,很害怕,他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清珵的这口气就会散了。
李聿低声重复道:“润鹤,你告诉我,有什么能够抓住你?”
赵清珵的神情平静。
他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李聿,我也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我想要往
上爬,想要更多的权利,想要爬到谁也够不到的地方,掌控这个天下。”
“我要对错是非皆有说法,我要天道纲常皆能回到正道,我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聿,你问我要什么?我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赵清珵直视着李聿,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像是在笑他人,也像是在笑自己。
“李聿,我与你不一样,我是没有归处的人,我的归处早就被这个世道捅烂了,连带着我阿姐本该光明灿烂的前程,全都毁了,我甚至都找不到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赵清珵笑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那颗痣格外明显,红的像是在滴血,他的神情悲怆而又癫狂,“李聿,你不能要求我既活得像个人样还悲天悯人,苦海难渡,我连我自己都渡不了,如何能渡的了你?”
“李聿,你别这样看我,我赵清珵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我扪心自问,李聿,我够对得起你了。”
在他自己都挣扎在苦海中的时候,他尚且能够伸出一只手来将李聿拉上岸。
“不是这样的!”
李聿打断了赵清珵的话。
他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灼灼地望
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润鹤,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李聿高大的身形将赵清珵笼在了怀中。
黑影遮住了烛光。
赵清珵就听见少年人清冽的嗓音响起:“我躺在东境的尸山血海之中,再往前一步便是死路,可我想着我还不能死,我答应了润鹤,要送他一匹小马,我若是食言了,润鹤……润鹤该有多伤怀啊。”
“润鹤,你什么都别做,站在那,就已经将我渡出了苦海。”
“我……”
赵清珵目光闪躲。
“我何德何能。”
“有。”李聿斩钉截铁,“润鹤,我要你无论如何都不忘了,你于我而言……你……你有多重要。”
李聿不要赵清珵独自一人无依无靠。
他要润鹤回头就能看到自己,他要润鹤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要忘了回头看一眼。
“润鹤,你不是一个人。”
赵清珵总是忘记这件事,但没关系,李聿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直到赵清珵再也忘不了这句话。
就算忘了也没关系。
李聿想,反正他会一直陪在润鹤身边。
就算他们在走的这条路步步荆棘,就算来日润鹤功成名就
,李聿也会陪他坐在枯骨之上,坐看河山。
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