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替他擦掉泪,“哭的好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哪里欺负你了。”
赵清珵眼睛红通通的,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李聿。
“这样瞧着我做什么?”李聿觉得有趣。
“李聿,你变了好多。”
第一回见他,是在被押送入望都的路上。
李聿意气风发,骑着汗血宝马驰骋而来,一脚将赵清珵踹到了泥地中,骂他是‘逆贼之子’,说他‘死有余辜’。
再见,是赵清珵受了廷仗之刑,生死只在一线,若非李聿那时出手相见,只怕眼下赵清珵胎都要投好了。
李聿是君子。
见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到,尽管那时的赵清珵在李聿眼中仍旧是千古罪人,但他依旧将赵清珵带去了李府。
那是他们此生命运交织的开始。
赵清珵被许多人骂过。
骂他是罪人之子,骂他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骂他对不起风阙关下惨死的百姓与将士。
好似这天底下的人都是正直坦荡的,除了他,只有他一个是小人,是臭虫,是不配活下来的野狗。
可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只记住了李聿。
赵清珵好委屈地看着李聿,“从前你好坏。”
李聿哭笑不得,老天爷,他又哪里惹到
这祖宗了?
“我怎么坏了呢?趁着今夜喝醉了,来,咱们提督大人把心里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我倒是想听听,平日里这是在心里憋了多少事啊?”
“说吧,今夜我洗耳恭听。”
李聿这样说,赵清珵又沉默了。
双唇紧闭,半天不吐一个字出来。
李聿懒得和醉鬼纠缠,“将你外袍脱了去,夜里好睡。”
赵清珵一双手软软地搭在了李聿肩上,任凭他替自己更衣,原本站在远处的芸娘自知再站下去也不妥了,便走近了,想要告退。
“公子……”
芸娘的话到嘴边,突然一阵银光闪过,她下意识愣住了。
顺着赵清珵的右手望过去,那枚戴在手上的戒指赫然出现在了芸娘眼前。
她的神色大变,原本该说出口的话全都没了。
李聿见芸娘如此,面带狐疑。
“何事?”
芸娘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她跪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奴家不知主上在此,多次冒犯,还请主上恕罪!”
“你……”李聿一头雾水,但他顺着芸娘的目光望去,也知晓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摘下了赵清珵手中戴着的戒指,问道:“你见过这枚戒指?”
芸娘点了点头
,她从衣领内掏出一枚凤尾吊坠,“这是主上的信物。”
“只要亮出凤尾戒指,我们便要听命于来人。”
不过须臾,李聿便想清楚了其中关键。
凤尾戒指是泰安长公主给润鹤的,北周上下花魁无数,李聿一时间有些震惊,泰安长公主在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事?
如今这枚戒指属于赵清珵,李聿无权替他做任何决定。
原本要离开的芸娘也留了下来。
“如今润鹤醉酒,你待天明后再与他说这些吧。”
彻底昏睡过去的赵清珵倒是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睡在美人榻上,双手搭在身前,一觉睡至天明。
天亮睁眼,赵清珵就看到昨夜的那个琵琶女还跪在自己跟前。
他下意识翻身坐了起来,吓得身子往后直退。
昨夜他只记得喝到后半程后酒气上涌,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回了客房,再后来,许多事情他记得也不大清了。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芸娘,冷冷清清地说道:“你怎么还未走?”
“本官昨夜虽然醉的不轻,但应当未曾留宿姑娘。”
“人是我留的。”
端着一碗热汤的李聿推门走了进来。
他将热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