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但李聿在东境待了半个月,赵清珵所言倘若空穴来风,只怕眼下的他早就拔刀而起,让赵清珵别他娘的放屁了。
但李聿没有。
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头,一双眼阴翳深沉。
“李聿,所有的战争背后,都是政治。”
赵清珵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又安静,李聿沉默地坐在廊下,回头望着赵清珵的睡眼,他喝醉了,眼角的那颗痣便格外显眼,红的犹如胭脂滴在了眼角,他伸手搓了搓赵清珵眼角的痣,把人弄得有些不舒服。
赵清珵伸手想要将李聿作乱的手打掉。
但这力道软绵绵的,倒是想寻着什么握住似的。
赵清珵的右手没力气,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宽大的袖子衬得他手腕纤细脆弱,李聿下意识就想起了他们在格桑草原时相依为命的日子,赵清珵割腕喂血,他托着赵清珵的手腕,就看到上面几道去不掉的疤痕。
李聿只觉得自己好似魔怔了,他从辽东来到望都,一颗
心没有着落。
他可望着赵清珵这道因他才有的伤疤,突然觉得一颗心都被填满了。
他在这世间空荡荡犹如孤魂,但却有一个赵清珵曾为他如此疯狂。
他们从生死关里一同走过,从此便有了羁绊。
李聿一声叹息。
望都,望都,他在这个梦里乡中浑噩不知年岁,但望都有赵清珵,他便有了归处。
赵清珵是牵着他的线,只要他想飞,就能从赵清珵在的地方不断往上翱翔,李聿想,他不用担心会迷失方向,因为只要赵清珵拽一拽,他就会回来,像决一样,停留在赵清珵身边。
他是自由的。
李聿一动不动地看着赵清珵,赵清珵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出现在寻春台下的时候,将一个怎样的李聿拉了回来。
堕落,沉沦,梦死,浑噩。
可赵清珵出现了。
天色逐渐变亮,下了一夜的雨终于转停,烧了一夜的火炉也灭了,寒风一吹,赵清珵猛地被冻醒,才发现他身上盖着李聿的外袍,已经被烘干了的衣服上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冷冽萧瑟,亘古狂野。
赵清珵轻手轻脚地起身,但就在他醒来的下一刻,李聿也醒了。
他单腿曲着,转了转脖颈,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酒醒了,昨夜的话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中。
李聿的手指搭在脖颈上,状似无意:“昨夜你说的那些……”
“昨夜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赵清珵聪明,自知事关辽东军备,不是他可以妄言的。
李聿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昨夜你说的话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或
许没错。”
“辽东那边……我总会想办法查清楚的,或许祖父把我从辽东赶出来,就是为了保护我,戚筠在东境扎根多年,一时半会谁也撼动不了他,我如今势单力薄,就算去了东境,也不过是给戚筠送去一个把柄。”
李聿顿了顿,真相虽然残忍,但却让他无比清醒。
“润鹤,直至今日我才发觉,我从前有多单纯。”
单纯多好,单纯那都是需要富贵与权势堆砌出来的,李聿从前在辽东是无忧无虑的少将军,驯鹰跑马,多自在,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一层又一层地拨开华丽的假象,所有的风光下面,写满了诡谲阴私。
赵清珵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纵然他不想,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聿塌上这条残忍而又血性的前路。
既然前路已经无法选择,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赵清珵站直了,他身上还披着李聿的外袍,一夜未洗漱,身上的从容早已不在,可尽管这样,赵清珵的眼底依旧带着敢于睥睨望都的傲气。
只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现状如此不堪,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