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和北周是死敌,如今北周国库不足,不足以支撑大战,所以只好通过和亲的方式和鞑靼保持着微妙的平和。
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往异族。
特别还是那个对中原虎视眈眈的鞑靼。
赵清珵想,只有他死,阿姐才能不受皇后威胁,阿姐是女子,她总有活路,就算是被贬为庶人,也比嫁去鞑靼要好!
方邈知道这对姐弟的事情,他从袖中掏出一瓶毒药,放在赵清珵跟前。
“我以阁老的名义应你,只要你死,内阁上下必定替你阿姐周旋出一条活路。”
赵清珵抱着药瓶,缓缓坐在了地上。
他又哭又笑,狗天爷,你何苦逼我,何苦逼我啊!
他也不想死。
若能好好活着,谁想死!
方邈到底有些不忍心,他拍了拍赵清珵的肩膀,“赵家小儿,你爹做的孽,总要有人站出来背负。”
赵清珵哭得面目模糊,他拧开药瓶,轻声道:“麟王府上下一百八十口人的命,够不够?加我一个,够不够!”
他望着方邈离开的背影,声音沙哑:“方大人,你要守诺!”
方邈没有回头,他只留下了一个沧桑的背影,“你放心,我既答应过你,便会护住你阿姐。”
赵清珵觉得有些冷。
喝下去的穿肠
毒药仿佛成了寒冰,在他的体内缓缓流淌。
他听到了阿姐的声音。
阿姐哭着喊他‘润鹤’。
骂她王八蛋。
五脏六腑痛得好像都移位了,赵清珵想让阿姐不要哭,他在一片血雾之中看到了手持红缨枪跪在地上的阿姐,阿姐的身上都是血,滴滴答答粘稠的血水从阿姐额上滑落。
赵清珵跪在阿姐跟前,抱着她无助地哭着。
“阿姐,娘死了,割腕死的,流了好多血,娘的身子好硬,冷冰冰的,阿姐,娘不要我了!娘去找爹了,如今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不准去鞑靼!阿姐,不准去鞑靼!”
轰,天边下起了磅礴大雨。
赵清珵抬头,只看到阿姐那双冷漠的双眸。
他听到阿姐毫无感情地说道:“润鹤,是你不要阿姐,不要娘亲,不要父亲了。”
赵清珵摇头,他想说‘不是的’,但他的嗓子就像是被糊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阿姐在血雾中越走越远,赵清珵甚至都抓不住她的衣角。
“阿姐!”
赵清珵一声惊呼,猛地睁开了双眼。
安静,清香。
帐子外人影攒动,赵清珵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腿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他颤颤巍巍地掀开纱帐。
就看见一名穿着富丽头戴凤冠的妇
人坐在椅上,见他醒了,淡淡看了他一眼。
然后朝身边的太监说道:“既然醒了,便把赵清灵叫过来吧。”
赵清灵便是赵清珵的阿姐,赵清珵猜到了妇人的身份,他想从床榻中下来,但因为双腿无力,一个翻身,整个人便滚到了地上。
他跪在妇人跟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罪臣赵清珵,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理会赵清珵,只是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带着一众太监,施施然离开了偏殿。
赵清灵很快到了。
她进来时赵清珵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姐弟两遥遥相望,赵清珵跪在地上,他想起来,但越着急,反而越使不上力。
“阿姐……”
赵清珵一声颤声。
比起赵清珵,赵清灵因为是皇后亲自派人接的她,从一开始就没过其他人的手,所以没有赵清珵这么狼狈。
啪!
姐弟相见,赵清珵没等到赵清灵的一声润鹤,反而等来了清脆的一声巴掌。
赵清珵有些呆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清灵,眼底带着雏鸟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