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臣估摸着,按时间看,方才一掌,伤口必定裂开。
就沈家二郎的反应看,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没有伤一样。
而且,衣裳也没见血。
魏雅臣一面走,一面思忖。
脑海里闪过先前在翀云茶肆的抬眸一笑。
“……”
本能地,他并未打消疑虑。
走出巷子,又回头看了眼。
轻叹了一息:“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查看疤痕。”
……
……
沐阮宁绣花鞋里进了水。
袜子浸得透湿。
走动的时候自然而然冷得扎脚。
走得久了,甚至觉得发麻。
她正紧张着,冷不防耳边传来轻软微哑的声线:“阿宁。”
“?”沐阮宁瞬间回神,转眸关切地看过去。
崽儿乌沉沉的眸子里有浅淡的氤氲:“疼。”
“啊?”沐阮宁一紧张,又使了一分力道。
沈宴舟眉心轻蹙,薄唇紧抿,苍白着脸色开口:“你能不能……松开些。”
“!”她唬了一跳,立马意识到问题。
抓着的!正是他受伤的那个胳膊!!
沐阮宁赶紧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护在了他的腰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才太紧张了,所以才……”
她心脏紧张得咚咚直跳。
都怪自己想事情太沉浸。
怎么就这么不仔细呢!?
本想马上撩开他袖子检查的,可羽衣卫的尿性沐阮宁再清楚不过。
万一魏雅臣又或者他手底下的人瞧见沈宴舟新鲜的伤口,那可不得了!
……
……
云祥粮号的事情告一段落。
沐阮宁与沈宴舟上了车子,她才敢撩开崽儿的袖子。
这一看,她立时心疼又自责。
“我就该同你一道去的。”
不幸中的万幸,先前这伤口曾经裂开渗血,沐阮宁处置的时候多包了几层。
若非如此,将将魏雅臣那一掌拍过去,崽儿保准露馅儿。
她抬起脸,压低了眉尖:“你先忍忍。等回去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嗯。”沈宴舟任由她捧着手掌心疼地红了眼圈。
看着阿宁如此,又想到方才那该死的魏大人吃瘪的表情。
沈宴舟心情愈发开怀满足。
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不常有的真挚。
“不行。”沐阮宁摸着下巴思忖再三:“李郎中先前给你缝过伤口,魏雅臣手劲儿大。”
沈宴舟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心中有种不祥的语感。
果然,小姑娘抬眸,伸手摸了摸他肩膀上垂落的墨发。
神色凝重:“他那一掌必定是把线头拍开了的。”
“回府我就让人叫李郎中来给你瞧瞧。”
“……”沈宴舟彻底笑不出来了,抬手摁住了女孩的手背:“不用。”
真的不用。
老男人疗伤哪有自家阿宁香?
……
……
蒹葭苑厢房。
李郎中冒雨来了。
这么大雨。
他甚至没穿蓑衣,顶着把油纸伞就来了!!袍角肩膀都恰到好处淋湿了几分。
李郎中觉着将将好。
心里信心爆棚——这次老板总归能明白属下的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了!
可是等迈进房间门。
李郎中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