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沐阮宁答得斩钉截铁。
“为何?”沈宴舟纳罕之余,心间蓦然惴惴。
沐阮宁知道他性子,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这个动作,是她惯常用的。
每当这个时候,沈宴舟多么难过、生气、激动、委屈,都会有一刻安静下来。
譬如现在。
风吹过,沐阮宁耳畔的发丝轻扬,她笑着,声音比风更温柔:“莫乱想,你知道我的。”
她耐着性子道:“往日我在平城的时候也不喜欢热闹,盛京城里,我没有朋友。”
“我爹爹手握重兵,又注定是个孤臣,所以咯,你送的东西太华丽了,不适合。”
沐阮宁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不掺半点儿假。
平城的时候她成日里要负责掌管府邸账目产业。
又与其他内宅贵女不同,不论田庄铺子,都会领着人亲自去处置。
抛头露面,为大族女眷不喜。
沐阮宁倒不觉得有什么。
左右她给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捏好票子,但有一日,苟下性命,天高海阔去哪儿都好。
那些身份高贵的小姐夫人,兴许将来根本没碰面的可能。
她无意结交。
“这簪子砸我手里也是浪费,要不你拿回去退掉吧?”说到这,沐阮宁反应过来。
蓦地抬眸盯住了沈宴舟的眼睛:“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沈宴舟没料想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无话可说,移开了目光。
沐阮宁心里直打鼓。
不对呀!
她家的崽儿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离开平城几个月而已,在自己面前,竟然有了那么多的秘密?
沐阮宁心情有点复杂。
“沈宴舟!”她喊他名字:“看着我的眼睛。”
少年郎一如既往地听话,她叫他看,他便乖乖低垂了眸子看她。
只是他的目光太过深邃。
当先受不住移开的,竟然是沐阮宁自己。
“……”沐阮宁皱起了眉头:“喂!你看归看,别抓我头发!”
“哦……”沈宴舟赶紧松开下意识握住她肩膀的手。
“你不想说也就算了。”沐阮宁刚刚也想通了。
是自己浅薄了,沈宴舟这样的处境,生活在步步惊心的盛京国公府。
上有主母刁难、兄弟阋墙,下有恶奴欺辱。
没点秘密是不可能的。
“……”她将将说完,便见沈宴舟转身走到门口,飞快地关上了门。
“是我母亲……”
比起方才,他的声音低沉了好几个度。
沐阮宁的心一下子便揪紧了,她知道他的过去。
比任何人都知道!
那个母亲,一定是生母汪氏。
她赶了两步,压低声音:“不用告诉我的。”
以前在平城没问,现在更没打算问。
但沈宴舟转过身,眉心是舒展的。
“无妨,其实我母亲有个亲人,留给她一大笔产业,我不过是承了她的荫蔽。”
“我没偷也没抢,你安心拿着。”
“那不行!”沐阮宁听罢赶紧拒绝:“你拿回去吧!这可是你阿娘留给你的,怎么能这样胡乱就花了?”
也就是这会儿没带来,不然好歹给他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