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这是怪物！！”
这名字，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那人似乎疯疯癫癫、连滚带爬挤到了人群后。
顷刻间，一朵烟花飞上了天空。暗红颜色，在蓝天白云的春日里分外惹眼。
十几个高手围拢了过来。
沈宴舟攥紧了刀柄，眼中的血色更盛。
额头青筋凸起的时候。
他踏前一步——动作飞快，长刀拍开几人直朝着殷正砍去。
男人大惊失色。
一手攥拢散乱的衣裳，一手拉起女孩的头发。
用力朝着他的刀锋甩来。
沐阮宁魂飞魄散的惊吓中，又有几分解脱。
哪怕是死。
至少她等到了。
下一秒。几个扈从提刀来救，方才还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血色面具人，此刻竟然被挡退了。
还连退了七八步。
面具下的沈宴舟痛苦地捂着脑袋。
‘不可以……不可以动用太多力量，会失去理智。到时候……就会像当初一样，会想杀了她……’
他咬着牙，飞快地看了一眼沐阮宁的方向。
少女被扔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在短暂的愣怔之后，狂喜地朝他冲了过来。
“这怪物不行了！！能杀的！”
“杀了他，殿下必有重赏！！”
“杀！！”
扈从们像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地冲上去。
沈宴舟并不是神。
能做太子扈从的人也并非草包。
结阵之下，有所收敛的沈宴舟已然做不到毫发无伤。
“给孤杀了这怪物！！”殷正黑发散乱，身上的药效未退。
恼火得要命，可情势危急，下人们赶紧拖着他跑：“殿下快走！！”
沐阮宁被丢在了当场。
她没有陷入慌乱。
相反，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是他！
一定是他！！
她咬着牙，将身上撕破的衣裳绑牢。
又用尽全力想要解开手腕上的腰带。
下一秒。
身旁空气激荡。
她猝然抬眸。
正对上了那双带着血色的眼睛。
只一眼。
那种酸涩委屈的情绪，将好像本能一般先于她的脑子，化作眼泪汹涌而出。
可是她咬着唇不肯开口。
沐阮宁知道，这会让他分心！
而自己，不是来拖累他的！
血面具下的斗篷里伸出沾染殷红的手掌。牢牢抓在了她的手上。
而另一只手，攥着刀。
他头也没回，用力一挥，便热血浇身。
“我啊，一只手拿着剑，另一只手，也不会放开你。”
他的声音很轻。
沙哑得厉害。
可是听着那声线，沐阮宁的心脏，怦然跳动。
越来越快。
谢谢你能来救我。
谢谢你的碰巧。
沐阮宁脸上流着泪，却笑了出来。
遍地尸体，未知的将来。
随时可能抵达的援军。
她却只想看着他的背影。
让血雨凝成一身赤色，同他一体。
下一秒，一把刀从斜刺里劈了出来。
此刻的沈宴舟双拳难敌四手，早已经躲不开。
沐阮宁心一横，扑过去抵挡。
刺痛之下，她忍不住闷哼了声。
“我没事！”
她不想让他担心。
可沈宴舟赤红了眼。
“等！”
再转身，他的气势陡然一变。
这一次，少年的招式几乎不带防御。
以伤换伤！
一刀又一刀砍在他的身上。
他就仿佛没有知觉的机关，不知疲惫地收割着生命……